官場交往,尤其是像於德安和蕭志闖這種身兼皇戚與臣子雙重身份的人,基本上都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在嘻嘻哈哈間自然地說了出來,不然會讓彼此間覺得有所隔膜,說起話來也會冷場。所以今日看到蕭志闖的認真表情,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蕭志闖沉默良久後緩緩地開了口,“太子的事於大人你應該比我清楚得多。怎麼反過來倒要問我?至於下官的意思嗎……皇上的意思便是下官的意思。下官只知身為臣子必行忠君之道,不然豈不成了不忠不義之徒!”
他意思已經很明白,要他反是根本不可能的。對於他於德安原本就沒抱多大的希望,跟他說這些,也只是走個過場而已。如今他已沒有什麼可說的,只能走最後一條路了。
於德安手中的茶盞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這是他告訴外面人可以動手的暗號!
同時跌落的,還有身在文府的虞珷霖手中的茶盞。
……
剛到掌燈十分,延壽宮的宮門早早的便關上了。
齊天嘯斜倚著床稜像尊木雕般一動也不動的坐在老皇帝的床邊,床上的老皇帝也保持著原有的安詳睡姿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裡。
黃力士面色緊張從外面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太子殿下,文師爺在宮外求見。”
“讓他進來吧。”齊天嘯睜開了雙眼坐直身子,那隻握著老皇帝的手卻依舊沒有鬆開。
“事情怎麼樣了?”
“照你的吩咐都已經安排好了。”此時的文鬥啟又恢復了以前那種放蕩不羈的姿態,隨後輕笑著問道:“今天是不是和上次一樣,可以好好的鬆鬆筋骨了呢?”
“鬥啟,這延壽宮我就交給你了。我已經讓龍家兄弟將我娘和太后帶過來了。”他的薄唇緊緊抿著,心中究竟有多麼慌亂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要顧及的人和事太多了!
聽到這話,文鬥啟心頭一緊,手掌心裡漸漸滲出汗來,嘴裡有些發乾,但面上卻是依舊強顏笑著說道:“這個擔子是不是有些過於沉重了?別的事情倒還好說,這件事,我恐怕……”
“其他的事情你暫時不必理會,只要領著鐵衛幫我守住延壽宮。其他的事情我會和二哥一起搞定。”
文鬥啟理理身上的白衣,眯著眼笑道:“你把這麼多重要的人命交給了我,若是等你把你的身家性命都交給了我,那王府裡的那些人呢?”
齊天嘯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已經派宮中侍衛去了,究竟能守得住守不住就要聽天由命了。”
文鬥啟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會死很多人地。”
“沒有人會想死。”齊天嘯冷著臉回望了他一眼,說道:“我要求你必須守住這道宮門,這是問題的關鍵。”
文鬥啟沒有點頭同意,也沒有搖頭拒絕。只是很直接地說道:“就憑這些個鐵衛。根本無法控制來勢洶洶的禁軍。”
齊天嘯看著文鬥啟說道:“不想京城陷入戰火之中是不可能的。我們現在需要做的,便是和二皇子內外夾擊反叛的那些禁軍。”
文鬥啟再次搖著頭邪笑道:“將這麼多人命賭於此宮。你的計劃還真夠懸的。”
齊天嘯微澀一笑說道:“沒有辦法,我們現在手頭只有不敢全盤指望的禁軍。何況……情況也未必像我們預料的那麼壞。援軍沒來之前,我們也只好硬拼了。”
“一旦我守不住怎麼辦?”文鬥啟微嘲說道:“那個女人的手段你我又不是沒領教過,某種程度上,你和皇上在狠這個字上都遠不是她的對手。雖說表面看她暫時被半軟禁在宮中,可我們想動她卻也不太可能。我們甚至連這次究竟有多少人站在她那邊都不清楚。”
齊天嘯也自嘲的笑了起來。他站起身來,拍了拍文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