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當兒。
屠奉三苦笑道:「我有點害怕回荊州去。」
劉裕點頭道:「我明白屠兄的心情。」
屠奉三道:「少年時我曾和桓玄同時愛上一個女孩子,不過,我只把愛意藏在心底裡,因為我明白桓玄霸道的性格,還要被逼聽他如何把這女孩子弄上手的過程,那種痛苦實不足為外人道。」
劉裕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記。明知不該問,也迷迷糊糊的問道:「後來如何呢?」
屠奉三現出罕有痛心的表情,慘然道:「後來?唉!我可否不說呢?」
劉裕愕然道:「桓玄不是喜歡她嗎?」
屠奉三道:「她只是被桓玄以卑鄙手段得到手,事實上,她心中另有所愛,而那個人就是我。桓玄這傢伙真不是人,是畜牲。你的臉色為何變得如比難看?」
劉裕強壓下心中的無奈和悲憤,道:「我對屠兄當時的情況,感同身受。」
屠奉三目光投往前方茫茫的黑暗,道:「直至她斷氣的一刻,她都不肯說出我的名字。」
劉裕遽震道:「桓玄竟辣手摧花?」
屠奉三道:「他天性兇殘,有甚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劉裕皺眉道:「這樣的人,誰肯為他賣命?」
屠奉三道:「現在他手下的大將,都是以前追隨桓衝的人,他只是承繼了桓衝的家當。我今次到江陵去,除了安排族人和舊部遷往邊荒集外,還要分化桓玄的勢力,令他只能倚賴桓氏將領。否則,以現時北府兵四分五裂的情況,根本不是荊州軍的對手。」
劉裕道:「桓玄是否一直知道那女孩子愛的人是你呢?只是騙你說不曉得。」
屠奉三淡淡道:「是否如此再沒有關係。」
劉裕道:「當時桓衝尚在,怎容他隨便殺人?」
屠奉三道:「如她出身望族,事情鬧大,桓玄會很麻煩。只恨她是寒門之女,桓玄根本沒有任何顧忌。」
劉裕心忖,縱是望族之女又如何,不是一樣難逃桓玄的魔掌嗎?屠奉三籲出一口氣道:「由那一天開始,我雖然有過很多女人,卻從沒有像那趟般動過心。只有紀千千令我想起她,她們有很多地方非常酷肖,特別是她們的笑容和眼神。」
劉裕聽得發起呆來,如非他親口說出來,誰想到屠奉三有如此多情的一面。而屠奉三肯向他傾訴心事,顯示他已視自己為知己。
這個想法稍沖淡了他內心因王淡真而起的痛苦。
每個人都有一個故事,成為藏在心底裡的秘密,可以告訴別人的會經過過濾,是淨化了的事實。他不相信屠奉三初戀物件的美麗樣貌,能和紀千千傾國傾城之色作比較,但卻深深明白到存留在屠奉三記憶內,那女孩子的美麗倩影,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
為分散屠奉三的心神,也可使自己不用去想王淡真,劉裕問道:「你和聶天還如何發展到現今勢不兩立的田地?」
屠奉三目光回到他臉上,凝神看他好一會兒後,現出一絲令人生出寒意的冷酷笑容,道:「我是因長兄被聶天還所殺,然後發奮做人,最後披甲上陣,全力與聶天還周旋。現在你該明白我因何在曉得桓玄與聶天還勾結後,立即對桓玄死心,再不視他為友。」
劉裕一呆道:「桓玄是逼你造反。」
屠奉三仰望星空,平靜的道:「我是抱著最壞的打算回江陵去看究竟,我已有為族人收屍的心理準備,因為我太瞭解桓玄,桓玄的缺點很多,但也有不可以忽視的專長,就是他的斷玉寒和軍事上的天分。人人以為在荊州最心狠手辣的人是我,但我知道,在這方面我實遠比不上桓玄,他只會做最應該做的事。在他面前,任何疏忽,都會招來殺身之禍,他是絕不會容許你有翻身的機會。」
劉裕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