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勸她返回建康,主持謝家的事。
謝道韞心中浮現謝混秀美不凡的儀容,一陣悽酸襲心而至。
謝混擁有謝安的風流,他早熟、聰慧、好山水、善清談,又是詩文的能手,只可惜卻也像他的父親一樣,缺乏因應時勢而作出改變的勇氣和識見。
在天師軍之亂中,他們謝家首當其衝,在各個家族中損失最為慘重,不到兩年共有六人被殺,是家族史上從未有過的事。
難道他們謝家已到了日暮途窮的時刻?誰能重振謝家的風流呢?
謝鍾秀像幽靈般神情木然的走進廳子裡來,直抵她身前坐下,垂頭輕輕道:「劉裕是不是那樣的人?」
謝道韞痛心的細審她蒼白的臉容,道:「秀秀好了點嗎?」
謝鍾秀倔強的道:「我沒事。姑姑先答秀兒的問題。」
謝道韞心中一顫,終於曉得謝鍾秀心中的男子正是劉裕,否則她不會如此在意劉裕是哪種人。
悽然道:「信內說的只是小混的一面之詞,怎可藉此判斷劉裕是怎樣的人?待我們返建康後,會更清楚一些。」
謝鍾秀一震道:「我們真的要返回建康嗎?」
謝道韞平靜的道:「我們既身為謝家於女,對謝家實在是責無旁貸。秀秀你來告訴我,我們還可以有別的選擇嗎?」
謝鍾秀仰起俏臉,雙目淚珠滾動,一聲悲呼,投入謝道韞懷裡,不住抽咽,作無聲的飲泣。
謝道輥也陪她灑下熱淚,撫著她香背道:「現在並不是哭的好時候,我們必須堅強起來,把這個家撐下去。」
好一會後,謝鍾秀道:「劉裕真的是這種乘人之危的卑鄙之徒嗎?」
謝道韞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人死不能復生,人死了,活著的人本不該再理會他們生前的過錯,但你既然一再追問,我便坦白告訴你吧!問題不在劉裕,而在你的叔父,如果他肯依安公和你爹的遣命,重用劉裕,那我們謝家何用弄至這等情況?至於劉裕是怎樣的一個人,時間會告訴我們真相。明早我們便坐船回建康去,這是我們沒法逃避的事,亦是謝家兒女的命運。」
謝鍾秀哭道:「我們謝家是不是被下了毒咒呢?如果爹能多活幾年……我們……」說起謝玄,又再悲從中來,泣不成聲。
謝道韞嘆道:「秀秀是否一直在懲罰自己?」
謝鍾秀嬌軀猛顫,反收止了哭聲,從謝道韞懷裡抬起頭來,顫聲道:「姑姑在說甚麼呢?」
謝道韞愛憐地撫摸她的秀髮,柔聲道:「秀秀一直對淡真之死耿耿於懷,認為自己須負上責任。但秀秀可知即使以你爹的智慧,仍沒有預見將來所有事的本領,只要我們是出於良好的動機,做認為該做的事,便可問心無愧。」
謝鍾秀伏入謝道韞懷裹,繼續飲泣,嗚咽道:「姑姑不用開解我。只要我想想若淡真那晚成功與劉裕私奔出走,淡真不用死得那麼苦,我便後悔得想自荊」
謝道韞平靜的道:「秀秀喜歡的人是劉裕,對嗎?」
謝鍾秀嬌軀劇震,再沒有說話。
卓狂生來到坐在船尾的燕飛身旁,道:「今次成功的機會很大,桓玄一方面要追殺逃脫的兩湖幫徒,更要收拾江陵的爛攤子,根本沒法兼顧兩湖,我們肯定可比桓玄的人先抵兩湖。」
巴陵已在三個時辰的船程內。
沿途他們硬闖荊州軍的三個關口,又兩次與荊州軍的水師展開遭遇戰,但都能輕鬆闖過,可知桓玄的水師船隊仍沒有能力控制所有水道。
燕飛問道:「商量好了嗎?」
卓狂生在他身旁坐下,伸了個懶腰,油然道:「正如你說的那樣子,兩湖幫並沒有一敗塗地。聶天還最厲害的一著,是把一半戰船留在兩湖,如果郝長亨能溜返兩湖——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