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火鍋的原因,顧冉看著吳葦的目光從吃第一口之後就變得晶晶亮,笑容也變得真摯起來。一邊吃一邊道:“吳哥兒真是妙人,難怪這麼多人想見你。”
誒?那些人想見自己跟這個沒關係吧?吳葦只能乾笑兩聲,又招呼著吃。細看顧冉,其實跟顧芝長得有些象,當然遠沒有妹妹清秀。做為男人,雖然不難看,但也稱不上讓人驚豔的長相。比蕭照自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算比林寬也是差之千里。要不是這一身錦衣,怕是丟在街上都沒人注意的人吧。只是此人的眼睛甚利,看人的時候唇角含笑,眼波流轉,似乎總比其它人要多出些意味來。比如現在,他就一瞬不瞬地盯著吳葦看,讓吳葦說不出地尷尬。
“怎麼?我臉上開出朵花來了嗎?”吳葦索性放下筷子,微笑回望。
“不只一朵呢。”顧冉嘿嘿笑著,突然站起身來,湊到吳葦的臉前,細細觀摩了一番,道:“吳哥兒,你很面善。我們從前見過嗎?”
囧,好象賈寶玉見到了林黛玉。吳葦黑線,道:“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顧冉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最後終於灑脫一揮手,道:“算啦,管它象誰。不是說飲酒唱曲兒嗎?酒也飲了,我們唱曲兒吧~~”
吳葦也不搭話,跟這個傢伙不熟,在這個險惡江湖說什麼都會出錯。直接拿過胡琴來,調了調音,就開始拉。
手法澀了,但感情還在,特別是經過了幾個月的非人經歷之後,整個人都深沉起來。
一葉輕舟去
人隔萬重山
鳥南飛,鳥南返
鳥兒比翼何日再歸還
哀我何孤單……
……
人生如朝露
何處無離散
今宵人惜別
相會夢魂間
……
粵曲,吳葦曾經在廣州呆了四年多,房東太太最愛這首,明明是男女對唱,她總是一人咿咿呀呀地唱完。初時對粵語不熟,不能理解其中韻味,只覺得古舊得象三零年代的東西。後來卻越聽越覺得箇中味道難以言說,不自覺地也會隨時哼唱出來。此時,詞已記不全,卻唱著唱著,看窗外夕陽桔紅溫暖,人竟產生悲涼之感,很想哭。
“吳兄,你哭了……”
吳葦收聲,慢慢轉頭看著顧冉,發現他臉上常帶的笑此時竟然沒有了,沒有笑容的他再沒了那種讓人難明的意味。看起來眼睛溼漉漉的,很是可憐可愛。
吳葦看他這樣子,呵呵笑了起來,道:“我沒哭,倒是你象是哭過一樣。很感動麼?”
顧冉趴在桌上,側頭看著吳葦,道:“吳兄,你也是南人?”
聽到這兒,吳葦才注意到,顧冉已經把自己從“吳哥兒”升級為“吳兄”了,而且,什麼叫“也”?難道這世界也有粵語地區?
“顧少俠是南人?聽得懂我這曲?”吳葦略略睜大眼睛,問道。
“聽得懂。只是沒聽過這曲兒,煞是悲涼呢。吳兄心事太重。”夕陽下去了一些,餘暉映在顧冉的頭頂上,變成一片桔色的頭髮,整個人看起來軟軟的,竟是非常單純的樣子。如果是這個樣子的顧冉,吳葦倒理解他為什麼會與夏棠是朋友了。
“如果你被所有人惦記,也會心事很重的。”吳葦挑了挑鍋底的木炭,喝了口酒,不知為什麼,這個花花公子顧冉比所有人都讓她開心,可能只因為他長得比較……正常,象個真實存在的人吧。反正,吳葦現在心情很好,松得很。
“也是。”顧冉嘿嘿一笑,給吳葦添了酒,給自己也斟滿一杯,道:“我與吳兄一樣,最怕被人惦記。”
“惦記你……收賬嗎?”吳葦一仰而盡,有些唐突地說了句笑話。說宕就些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