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不遠處就出現了頂素色轎子,不聲不響地來到三人身邊。
本想把二人拉開,卻不料顧冉抱著吳葦哭得傷心,怎麼也拉不開。無奈之下,只好把兩個酒鬼塞進去,轎子又如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地轉眼消失在眾人眼前。
吳葦心裡苦得很,轎子裡的昏暗讓她的淚終於落了下來。嗓子很痛,一陣陣地酒意上頭,頭頂象開了扇窗一樣,熱氣一勁兒地往上冒出去。以前陪客戶喝酒,也醉過,但因為神經繃著,從不會失態,頂多回到家開啟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吐。但這次,吳葦連自己身在何方都搞不清楚,腦中的畫面一會現代一會古代,紛亂無序。
雖然明知人生就是不斷失去,但不代表失去時不可以哭泣。所以,吳葦再也約束不了自己,藉著酒勁兒哭得渾身無力,在轎裡蜷成一團,要不是有顧冉在,差點從轎中滾出去。
“停轎。”女子的聲音冷靜中帶著甜。
“公子,吳葦少俠已帶到。”女子福了一福,開啟轎門,兩個酒鬼滾成一團滾了出來。
哭過以後,吳葦的神智清醒不少,只是身體還是燥熱無力,軟軟地倒在軟軟的地毯上,很舒服,一點也不想起來。望著屋頂,卻猛地看到昏暗處的房樑上坐著冷冷的林寬,而他此時看著自己的目光一如不認識自己一樣淡漠。吳葦打了個機靈,趕緊收回目光,酒醒了,雖然情緒還是有些不受控地蒸騰著。
沒有動。這時候突然爬起來太過扎眼,依舊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側過臉就看到燈火通明的廳內,正中間一個紅衣紅氅的男子赤足跨坐在寬大的椅上,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他旁邊或坐或倚全是女子,個個美貌不凡,但吳葦只看到了他。
可以說是第一次看清他的長相。真是一張……吳葦嚥了咽口水……惹事生非的臉!如果說,眼前人與蕭照的相貌一樣,都屬於神仙級的,那隻能說,蕭照是蓮,而眼前人就是罌粟,所有的一切美只是為了招搖,只是為了讓人垂涎。脆弱嫵媚,天真無暇又妖氣十足。好可怕……
吳葦目眩神迷,心幾乎要跳出胸口,但吳葦知道,這不是自己的情緒,是那個殘留著的小吳葦的情緒。很熟悉,在回憶裡,只要想到這人,就會產生這種狂熱。
吳葦咬了自己的舌頭一口,一陣巨痛讓她忍不住皺緊眉頭,“遲管事?”
錦繡本來只是盯著眼前這個隨時都能把自己搞得亂七八糟的人,想過他可能說出的任何話,卻完全沒料到他會說出這三個字。眉毛一挑,揮揮手,廳內的白衣女子魚貫而出。他也走下座椅,慢慢向吳葦走來。
他走得這樣慢,輕盈又有力,既不是女子的柔弱,也不是男子的昂揚,卻每一步都是風情。這樣的情景,不知為什麼,讓吳葦想到那個童話裡的美人魚,用所有的痛來詮釋美。
顧冉已經倒在一邊打起了呼嚕。錦繡隨手就把他甩出了門外,門自動無聲無息地關上了。屋內一時間只有地上的錦繡與吳葦,屋頂的林寬三人。錦繡半蹲下來,臉對臉仔細看著表情還有些迷茫的吳葦。
“出去玩了這麼久,連主人都忘了,可是不乖哦~”錦繡用手指捏住吳葦的下巴,細細看了半天,道:“瘦了不少啊,這幾個月來受了不少苦吧?”
聲音……說不出的溫柔,低沉誘惑,聽得吳葦有些恍忽。只是聽到“主人”兩個字心裡不由抖了一下,最恨束縛,現代長大的吳葦沒有那麼強的奴性,哪怕錦繡美得如妖似魔也絕不能讓吳葦認他做主人。
“你認錯人了,遲管事。”不知為什麼,就不想叫他錦繡。錦繡這個名字太戲子,太淺薄,與眼前人眼底的深沉完全不搭調。
“我也覺得是認錯了呢。”說著,錦繡竟直接坐在地上,把大氅一解,蓋住了吳葦與自己的腳,才從袖子裡掏出一卷紙,展開來,道:“你看你,真得變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