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鳳似乎還在生氣,只淡然說道:“我只是認識司徒雪天。”
花遺劍道:“司徒雪天?他竟是司徒世尋的兒子?”
林軒鳳點點頭,卻未說話。
我說:“司徒雪天,那是個什麼人?”
花遺劍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百曉生。只要是江湖上發生的事,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作畫詩文都是他的拿手好戲。據說他還精通音律,會不下七種樂器。”
我說:“這麼神奇的人?那武功一定高深莫測了。”
花遺劍道:“他不會武功。”
嘆息。人無完人。
花遺劍道:“林公子,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林軒鳳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聊得來,就認識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走向前去扣門環。
花遺劍輕輕嘆了一口氣,轉過頭對我小聲說:“宇凰,我覺得這樣查下去也沒有頭緒。”
我說:“什麼意思?”
花遺劍道:“我想我該走了。”
他握緊手中的劍,劍柄上的碧色玉蝶輕輕搖晃,在燈籠燭火的映照下散發出一絲冰涼幽寂的光。
站在紫棠山莊門口的林軒鳳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他轉過頭,有些懊惱地看著花遺劍。
“花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心情不好罷了。”
花遺劍露出了十分難得的笑容:“不是因為這個,我只是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我有些著急了:“你要就這麼走了,那我們怎麼辦?”
花遺劍莫名地看著我。
“你武功那麼高,人又那麼帥,替我們擋風遮雨,我們都過習慣了,要走,起碼也要先讓我們適應適應吧?”
編了半天才想出一個適當的理由。
時間長了,總會覺得難以割捨。
“你太小覷你軒鳳哥了,他武功高得很。”
花遺劍的手指關節已經變得蒼白無色。
晚風如水,輕輕擦過他領口處的火紅絨毛,流散開一道道細細的波紋。
他舉起手中的劍,合了掌心:“就此告辭。”
轉身走去。
“花大哥……”
我和林軒鳳一起喊道。
我咬了咬嘴唇,對林軒鳳道:“我去叫他,你等等。”
可我才知道武功不高實在不方便。
我一直追著他跑,可他看去走得不快,實際就像快馬疾馳。
追了好遠的路,實在跟不上,在後面大叫一聲:“花大哥,等等!”
花遺劍停了下來,卻沒有轉過身。
我飛速跑到他身邊,喘著粗氣道:“哈……哈……你的輕功實在是太彪悍了,我追得腿都酸掉了……”
花遺劍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站在那裡。
杏子眼尾的蝴蝶霎時像失了生命一般,失去了光澤。
我開門見山道:“為什麼突然想走了?”
還是沒有說話。
握住手中的紺阿劍,劍鞘漆黑如夜。
他的手輕輕撫摸過劍身,最後停留在了那兩個玉蝶墜子上。
手指開始微微顫抖。
眼中漸漸有了若隱若現的水光。
他緊閉上雙眼,聲音有些發抖地念著:
“連理木生連理枝,枝上花開斷情絲。鴛鴦偶歸鴛鴦夢,夢中赤人把觴奉。玉蝶梅凋鶼鰈飛,飛雁落淚雙鳧悲。別鶴孤鸞長相思,思鳥豈能斬情痴?”
似懂非懂地看著他。
他的手反覆摩挲著那晶瑩冰涼的玉墜。
他費力地念著最後幾個字:“花遺劍於五堂廟……致亡妻玉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