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局外人》的鄭嘉琢。
他大學會是什麼樣子?桑落有點好奇,會像高中那樣寡言嗎?或者會被國外的氣氛所感染,後知後覺地開始揮霍自己令人嫉妒的好皮囊,交數不清的女朋友?
在這樣的猜測中,桑落在圖書館坐了五個小時,等到了晚上七點,都沒能等來鄭嘉琢。
桑落有些坐不住,手裡的熱可可早已經喝完,紙杯被他捏出一道道皺痕。
他有點懊惱剛才沒有留一個那個德國學生的聯絡方式,或者乾脆一點直接問鄭嘉琢的chat,明明都下了飛機好久,卻彷彿還被那種飛來柏林的衝動裹挾著,衝昏了頭腦,凍傻了似的。
等到八點半,桑落將空杯子扔進垃圾桶,又去到了學院樓,但學院樓已經過了上班時間,燈都滅了一大半。
冬天的夜晚來得很快,桑落在外面站了一會,肩膀便覆上一層雪,他感覺到鼻尖冰涼,動了動僵硬的手臂上抬手將肩上的雪拍掉。
已經確認鄭嘉琢就在這個學院,那明天來也沒關係,最後再給鄭嘉琢一次機會,就當是……感謝他二模的時候還抽空給他講過題,押中了兩道數學大題,讓桑落難得在數學這個科目上考了個不錯的分數,成功哄得他媽給買了一個新款的相機。
酒店的床很硬,柏林的冬天又太冷,桑落沒有睡好,迷迷糊糊的時候接到電話,是他爸的秘書打過來的。
“熊叔?怎麼了?”
“小少爺,桑總今天喝多了,急性胰腺炎,現在進急診了。”
桑落的瞌睡一下子就行了,問他怎麼回事,桑正傑的身體一直都還不錯,而且酒量深不見底,很少有人能把他喝醉。
熊叔說這段時間桑總很忙,今天來的又是個大客戶,帶了一幫北方兄弟,一個比一個能喝。
“我媽呢?她還好嗎?”
“夫人還好,現在我們都在醫院急診門口等著。”
“那我訂機票回來吧。”
熊叔說好,讓他把航班資訊發過去,到時候派司機來接他。
桑落悶悶地“嗯”了一聲,套了個外套拉開窗簾,外面還在下雪,黎明將至,天空是朦朧朧的藍。
可能自己就不該來這一趟。
桑落穿好衣服,刷牙的時候看了眼手機,發現瀏覽器自動給他推薦了一則當地的新聞。
他原本想直接劃過,手指卻鬼使神差地在“瞭解詳情”那一欄落下。
點進一看,居然是山區雪崩的訊息。
不知為什麼,桑落看到那座山的名字,總覺得有點心慌,於是他吐掉嘴裡的泡沫,認真看了起來。
新聞很短,是兩分鐘以前才釋出的,大概說的是離這裡二十公里的山區昨晚發生山體滑坡,導致小型雪崩,恰巧在環山公路的兩輛大巴車被困,大巴車上全是大學生,現在能確認的是已經有七名學生喪命。
那所大學的名字很眼熟,桑落記得昨天在圖書館裡,桌面上的宣傳手冊上,第一頁就印了那幾個德語單詞。
是鄭嘉琢的大學。
那一瞬間,桑落感覺自己置身窗外的冰冷天地中,眼前一片模糊,怎麼也看不清新聞圖。
開冷水洗了把臉,總算清醒些,他才有了精神,放大新聞圖仔細打量。
救援車輛已經到達現場,將學生們一個個救出來,人群烏泱泱的,桑落卻定睛到角落的一個穿著深灰色衣服的人影上,略微鬆了口氣。
他又點開其他幾張照片,卻怎麼也找不到那道頎長的身影。
他又返回去看時間,發現是昨天傍晚六點半出的事。
鄭嘉琢在那輛大巴上嗎?
桑落心裡傳來一個回答,是的。
原來鄭嘉琢是因為在路上遇到了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