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箴微微睜眼,看到咬弦躺在地上,落雪手持九花比目鳳紋胭脂盒笑得得意。鳳紋映著她嬌俏的容顏,顯得異常扭曲可怖。
“小弦子,你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怪簡懷箴這個賤婢連累你。”落雪公主咬牙說道,她的下唇上被咬出一道重重的唇印,猶如被鳳仙花汁染過一般濃豔。
落雪說完,又走進房中,看到簡懷箴雙目微合,依靠在三相硬木屏風椅上沉沉睡去。她冷笑幾聲,聲音中滿是怨毒之氣:“簡懷箴,本宮也不想屢次三番對付你,怪只怪你命太硬!怪只怪自從你進宮以來,少衡哥哥眼裡心裡就只有你!敢跟我落雪公主搶男人,我教你不得好死!不,是生不如死,哈哈哈。。。。。。”
落雪笑得癲狂,眼角眉梢都似恨,沾染著些許戾氣,張揚跋扈。她從袖中取出一隻匕首,在簡懷箴銀盆綺雲般的面龐上劃來劃去,凌厲的刀鋒沾過肌膚,簡懷箴覺得心中生冷生冷。她硬生生隱忍下來,瞧瞧持了一支梅花銀針在手中。
“真想劃花你這張勾引男人的臉,看少衡哥哥還喜歡你什麼?只不過麼,少衡哥哥是個長情的人,如果他知道我對你不利,即使嘴裡頭不說,心裡頭也一定會惱我怨我。萬一他見你可憐,一時心軟想要照顧你一輩子,豈不是成全你們做了一生一世一雙人麼?”落雪積怨甚深,每一句話中都沉帶怨氣。
“簡大小姐,”她用纖細的手指捏著簡懷箴白皙瑩潤的下頷:“你說明天少衡哥哥一覺醒來,發現你和父皇身邊的小太監私通相好,他會怎麼看你?會不會徹徹底底對你死了這條心?”
簡懷箴微微睜眼,鋒利的刀鋒在陽光之下泛著冷冷的寒芒,冷意滲入她面上的毛孔之中,讓她覺得不寒而慄。平日裡,她只是覺得落雪公主刁蠻恣肆而已,卻沒想到她如此歹毒。銀槍蛇的事兒,已經放過她一馬,她仍舊不肯安分,又生出這樣的事端來陷害自己。
只是。。。。。。產於烏思藏的銀槍蛇,產於烏思藏的羯布羅香,產於焉支山的毒胭脂。。。。。。難道一切都僅僅是落雪因妒成恨而已麼?
可惜,已經容不得她多想。落雪把鋒銳的尖刀,轉到她的身上,想要挑開她的衣衫。簡懷箴手指微微捻動,手中的梅花針已然脫手而出,打在落雪的穴道之上。落雪只覺得眼前一黑,便暈倒在冰涼的地板之上,手中的尖刀也“哐啷”一聲掉落在地上。
“你。。。。。。。你殺了她麼?”不知何時,房中多了一個身著三色緞子斗的水田小夾襖,腳蹬掐金挖雲紅香羊皮小靴的小女孩兒。那女孩兒看上去十五六歲年紀,頭髮枯黃如野草,用如意雲紋花箍簪成楂髻,左右兩個小圓髻之間,戴著一朵花鈿,花鈿上有一顆星子般明亮的明珠。她的臉色甚為晶瑩剔透,面皮薄的似乎可以看到底下的毛細血管,情狀甚為詭異可怖。
簡懷箴當她是尋常宮婢丫鬟,心中暗驚,目光幽然如闇火叢生:“你什麼都瞧見了麼?”手中已然執了一支喂毒的梅花針,猶豫要不要將她滅口。
“當然瞧見了。我聽到她們兩個,呶———”她指著昏倒在地上的小弦子和落雪公主,繼續說道:“我在外頭打鳥玩,看到這個打扮的很漂亮的女的鬼鬼祟祟走進來,就跟著她走了進來。接著又聽到他們兩個在這裡商量著害你。我瞧著她們不像什麼好人,就尋思著你是好人。正想法子救你呢,你卻把這個女的給殺掉了。”
簡懷箴見她言行舉止,略顯癲狂,竟連落雪公主也不認識,頗為驚奇,又不知她是不是故意做戲,因而問道:“你是誰?”
那女孩子往前走了幾步,走到簡懷箴面前,用腳踹了落雪公主幾下,盈盈閃爍的眼眸中大為恐慌:“她真的死了麼?”
簡懷箴眉心緊蹙,持著梅花針的手有些顫抖。這個女孩兒,樣貌生的稀鬆平常,只有一雙眼睛,如水鑽般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