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是以,對簡懷箴的話言聽計從。
簡懷箴正待為楚流煙收斂骸骨,忽然聽到一陣哀怨的歌聲傳來。歌聲斷斷續續,猶如畫角深夜哀鳴,又似夜漏滴滴答答落下的聲音,哀婉絕倫,讓人卒不忍聞。她的面色肅然,心知龍語萍來了。
果然,風聲影動,雨簾中一襲灰色衣衫的龍語萍與青衫客沈明風攜手而來,後面跟著大病初癒的方寥。
龍語萍哀歌既了,走上前來。她也不看英宗一眼,也不看旁人一眼,只是走到楚流煙的屍身面前,跪下,面上悲喜交集,低聲道:“師父,您浪跡這世間七十餘年,如今終於可以無憾而去,又可以見到故人,卻當真是很好,很好。”
說罷,她轉過頭來,對簡懷箴說道:“箴兒,我與沈大哥要帶師父的屍骸去鍾離與徐師公合葬,我們就此別過罷。”說完,挾起楚流煙的屍身,與沈明風相攜而去。
雨,越下越大,猶如漫天的瀑布傾瀉而下,跌落在地上化為玉碎。紫金山風雨,雄起蒼黃。龍語萍與沈明風的身影,一瞬間便消失在亭臺樓閣之間。遠遠望去,孝陵氣勢非凡,猶如盤龍蒼屹,殿堂樓閣,閣閣相連。大明孝陵神聖功德碑的碑亭矗立於眼前,映著蒼蒼松柏,愈加讓人覺得蒼涼愴然。
不知何時,南宮九重已然走了進來。她走到江少衡的身邊,輕聲說了幾句。雨聲極大,江少衡仍舊聽到了。他眉頭微微一皺,走上前去,將簡懷箴扶起來,說道:“走吧。”
簡懷箴點頭應著,眸子中泛著絲絲血色。江少衡又對她說了幾句。方寥站在眾人身後,聽不清楚二人在說什麼。只是見到他們神態頗為親暱,心中驀然覺得一陣荒涼,一瞬間,只覺一顆心猶如這百年古墓一般空蕪。
簡懷箴與江少衡並肩走到方寥面前,簡懷箴抬頭看了方寥一眼,眼中多了些許溫情,說道:“你的毒可都清了麼?”
方寥點點頭,有些木然道:“是。”
“那就好。”她說。她說話的語調,讓他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很遠很遠,遠的猶如兩座高山之間,看去白霧蒼茫,永遠看不到盡頭。
簡懷箴眉頭微微蹙起,對英宗說道:“皇上,方才煙兒來報,說是你殺于謙一事,激起江湖豪俠的憤怒。已經有幾個幫派組成同盟,要來殺你。另外,又有殺手組織出動殺手要取你性命。你從南京回北京這一路上,恐怕危機重重。”
英宗聞言,不禁微微一怔,面露惶恐之色。他曾經被瓦剌擄走八年,八年中受盡折磨苦難,因此,對生死一事看得重要起來。想起從北京到南京這一路,只有一個雲喜奴保護隨行,額頭之上不由得滲出點點滴滴冷汗。
“皇姑奶奶,你。。。。。。可護送我回去麼?”他頗為猶豫地問了簡懷箴一句。他的心中是期盼她護送自己回京的,只不過礙於一國之君的身份,又有二十多年不曾見到簡懷箴,心底自然生疏。再加上于謙和白清清之死,讓姑侄孫二人之間生了嫌隙,因此他儘量問得平淡。
簡懷箴的眉毛,微微蹙了起來,猶如光輝清淡的下弦月。她猶豫片刻,終於還是點點頭,說道:“我會護送你回京。你回去以後,要做個好皇帝。”
英宗心中,一股暖流油然而生。他鄭重點頭,眼中盡是誠懇之色,道:“謹遵皇姑奶奶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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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在孝陵中的行宮中暫住下來。簡懷箴料到歸途必然是險阻重重,因此,便早早與江少衡、南宮九重等人商議途中部署事宜。她心中知曉方寥對明朝朱家有著難以化解的仇恨,因此,便不請他過來。卻不想,他隨著藍靜和南宮九重一起來了。
簡懷箴的面色,陰晴不定,終於還是低聲問道:“方大哥。。。。。。”
方寥冷峻的面容上,掠過一絲融融笑意,道:“你想說的我都明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