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忽然提到太祖年間的胡惟庸和藍玉兩個人,難道是在暗示什麼嗎?
曹吉祥只覺得脊背陣陣發涼,他抬起頭來問道:“皇上,胡惟庸和藍玉的所作所為,老奴熟讀史書,完全知道。老奴絕對不敢做他們所做的那般目無王法的事情,老奴對下屬管束不嚴,回去之後一定嚴加懲辦,請皇上恕罪。”
石亨也在一旁說道:“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石亨只是全心全意為國家效勞,為皇上分憂,別的事情便是想也不敢去想半分,更不會做出對不起國家、對不起皇上的事情來。”
朱祁鎮見兩個人表了忠心,對兩人的氣不由得消除一些。他對兩人說道:“既然如此,你們兩個就回去好好反省,還要對你們的下人和下屬好好管束、約束,不要讓他們再做出這種為人詬病、招人話柄的事情來了。”
“是。”曹吉祥表現的十分悲痛。他看了奏章之後,對朱祁鎮說道:“皇上,您可知道這張鵬與老奴的關係嗎?”
朱祁鎮微微有些驚訝,問道:“這張鵬和你難道有什麼關係嗎?”
“對,皇上,這御史張鵬是老奴的遠房親戚。他之所以參奏老奴和石亨石大人完全是受人指使,想置我們兩人於死地。我們兩個也是沒有辦法,才來皇上面前痛苦,只好請皇上為我作主。”
“如今區區一個御史,都敢在皇上面前彈劾我們兩人,捏造很多無中生有的事實。這麼一來,朝廷中的人,誰還會把我們兩個放在眼中。”石亨表現的義憤填膺。
朱祁鎮聽了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這畢竟是大臣之間的矛盾,與他沒有什麼關係,所以他表現的很平淡。何況大臣們之間有矛盾,對皇上而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所謂權力制衡,要讓大臣們之間相互牽制,皇上才能最終受益,這一向是朱祁鎮的馭下之術。
然而石亨接著說了一句話,卻彷彿一聲晴天霹雷在朱祁鎮的頭頂炸響。
石亨的這句話是這麼說的,他說:“皇上一個御史怎麼敢這麼做呀?現在是內閣專權容不下我們呀!”
石亨的話頓時觸動了朱祁鎮的心思。
朱祁鎮本來就對徐有貞有所不滿,先是徐有貞私自把他和徐有貞兩人的對話洩露給外人知道,弄得朝野之中人盡皆知,連曹吉祥都知道了,還來向他說。
緊接著,徐有貞更是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不但欺壓小民,搶奪人家的地,修建自己的祖墳。更要命的是那塊地本來是皇帝用來打算修建景王廟的,他連皇帝的地都還搶,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
這也難怪朱祁鎮心中對他心中對他深惡痛絕,如今一個專權更是觸動了朱祁鎮心中最敏感的那根神經“專權”。
朱祁鎮是一個十分寬厚的好皇帝,也是一個對下屬十分縱容的皇帝。
可是石亨的話,無疑是擊中了朱祁鎮的死穴,對於皇帝來說大臣膽敢在他面前專權,別說那個人是他寵愛的大臣,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沒得商量。
就在朱祁鎮仍舊猶豫不決的時候,石亨已經在一旁添油加醋,石亨說道:“皇上,您可知道這張鵬張御史原本是曹大人的遠房外甥,徐有貞徐大人為了讓張鵬彈劾我和曹公公兩人,他特意把張鵬從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升成了御史,還讓他入主了內閣。這樣的內閣首輔不是專權又是什麼?”
石亨接二連三說專權這兩個字,終於讓朱祁鎮下定了決心。
他決定這次無論如何要實實在在的給徐有貞一點顏色看看,畢竟他朱祁鎮才是大明王朝的統治者,他朱祁鎮才是大明王朝獨一無二的皇帝。
以前就是他的弟弟朱祁鈺當了皇帝,搶了他的皇位,朱祁鈺最後的結局都是氣死。連親生的兄弟都不可以寬容,在皇位面前區區一個大臣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