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了?”鳳姐兒不依了,從榻上坐起身來,立起兩道柳葉吊梢眉,“有話二爺只直說,又不是我犯了事兒,橫豎就是叫你去打聽打聽罷了,怎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就薛呆子辦的那混賬事!”賈璉就算是半個紈絝,也實在是對薛家人辦事憤怒,“你知道他為何被抓?他個沒腦子的,住在我們府裡,竟然敢僱人去打林表弟!昨兒個幸虧是林表弟身邊兒有人護著沒能得逞,要不然,十幾個壯漢拿棒拿棍的,不定得出什麼事!”
賈璉回想起今天去五城兵馬司衙門,裡頭的都統沈威倒是自己認得的,雖然不是很相熟,好歹說過話。愛蝤鴵裻那沈威聽說他是為了薛蟠去的,也不多話,就把他帶到了一處牢房裡,指著關著的十來個壯漢,道:“府裡真是好氣性。這些人都是拿了人家銀子,要去打殺貴府外甥林爵爺的。至於買兇僱人的呢,就是貴府二房的內侄,姓薛名蟠的。賈同知也不是外人,這話我就直說了,如今這事情鬧得不小,我們拿人審問是必然的。賈同知若是想要來託我求情,我卻是沒本事應下。”
賈璉是榮國府長房長子,雖然現下也沒有襲爵,只捐了個官身,不過他素來機變,嘴頭又會說,在京城一干紈絝子弟中也算是有點名聲。聽著沈威如此說,便知道事情必然是鬧大了,忙打躬作揖地回來報信。
“你說說,都在咱們家裡住著,倆人八竿子打不著,薛大傻子這是哪根筋沒對付,竟然出了這麼個主意?林表弟才多大?十二!他下這狠手,不嫌缺德?”
鳳姐兒聽著賈璉罵了幾句,修剪的細細的眉毛緊緊蹙起,心裡轉了好幾個彎兒,遲疑道:“怪不得呢……”
揚起眼睛看賈璉,“怪不得昨天林表弟從外頭回來,說是大街上竟有人喊打喊殺的,被衙門拿了人帶走。原來是衝著他去的!哎呀!”
一語未了,霍然起身。
賈璉嚇了一跳,“怎麼了?”
“昨天林表弟在街上的時候,可是跟四皇子還有北靜王爺在一起的!”王熙鳳緊緊捏著手裡的帕子,臉色有點兒發白,薛大傻子這回,怕是撞到槍尖兒上了!
“啪嗒”一聲脆響,賈璉手裡的茶杯掉了。
林燁今天沒有出去,老老實實地在曉翠堂裡做了一天的功課,寫出來的文章自己讀了四五遍,自覺辭藻華美立意新穎,很是得意了一番。看看時辰,到了晚飯前,便換上了一件兒水藍色冰緞闊袖儒衫,握了一把玉骨扇,悠悠然往賈母這邊來了。
屋子裡黛玉迎春等人住的近,早就到了,正圍著賈母說笑。他一進門,別人還沒說什麼,林燦先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哥哥,哥哥!”
林燁笑著拉著他進去了,給賈母請了安,便坐在一邊兒。他這兩天都不打算出去了,相信不久就能看到一場好戲呢。
果不其然,這邊話還沒說幾句,外頭就有王夫人薛姨媽帶著鳳姐兒寶釵進來了。見林燁正坐在賈母身邊,低聲與林燦說著什麼,王夫人薛姨媽臉上便是一僵。
鳳姐兒後邊輕輕喚了聲:“太太……”
王夫人深吸口氣,這才換上了笑臉。
滿屋子人彼此見過了禮,都坐下了。因為有王夫人薛姨媽在,迎春黛玉等人也就不好意思再肆意說笑,都規規矩矩地坐著。屋子裡一時沉悶下來。
賈母抬起眼皮,見那薛姨媽眼睛紅腫,雖然臉上敷了粉,也難掩焦急憔悴之色。寶釵眼圈兒也是微紅,身上粉紫色的對襟長襖配著肉粉色的百褶裙,上邊繡了牡丹,胸前金鎖黃燦燦,髮間的朱釵光潤潤,一點兒形容都不亂。若不是眼圈微微紅著,倒也和平日裡看不出什麼區別。
“姨太太這是怎麼了?可是天熱,夜裡沒歇好?”賈母笑呵呵道,又囑咐鳳姐兒,“今年天熱,各處多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