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裡溫厚端莊的樣子,“嫂子也是有兒子的,求嫂子也體諒體諒我這做孃的一顆心罷!”
陳氏大怒,冷笑一聲,“我倒是願意體諒妹子,可是妹妹你體諒過你哥哥沒有?他多剛強的一個人哪,這麼多年,我就沒見你哥哥跟誰彎過腰!當初為了給蟠兒洗脫那打殺人命的罪,硬是賣了自己的臉面往金陵去了信託人周旋。妹妹你想過你哥哥這老臉麼?”
說罷了起身,手裡帕子擦了擦鼻翼,“老爺,我去瞧瞧鳳丫頭。”
也不待王子騰點頭,自帶了婆子便出去了。寶釵忙忙地跟了出去,在廊下追上了陳氏,福身道:“舅母別跟我媽媽一般見識,原是這些日子急壞了,說話有些衝。求舅母看在外甥女兒的面子上,別計較。”
說著,便落下了淚來。
她今日裝束十分富麗,此時一張明豔堪比牡丹初放的臉上帶著幾分求懇之色,陳氏也不好再跟這個小輩兒甩臉子。只用帕子擦了擦寶釵的眼淚,溫聲道:“好孩子,舅母都知道。舅母說話直,回來跟你母親說,也別放在心上。得了,趕緊進去吧。瞧這小臉兒哭的,回來風大,看扇了臉就不好了。”
寶釵看著她出了院子,才轉身回去。見王子騰的茶盞放在了桌子上,忙親自過去添了茶,退在一旁。
王子騰看了她一眼,冷聲對薛姨媽道:“你別隻一口一個冤枉,人家怎麼不冤枉別人去?你實話跟我說,這裡頭,到底是不是蟠兒的手筆?”
其實也不必發問,這等蠢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薛蟠能做的出來的。“啪!”
王子騰重重一拍桌子,復又想起不是在自己家裡,強壓下了火氣,“哼,我自問還有幾分瞭解蟠兒。他是魯莽了些,心裡也粗糙。若不是有人在他跟前說什麼,他怎麼會想著去打人家林家的孩子?我看了,林家那孩子心思靈透,輕易不會挑釁別人。我問你,是不是你跟你姐姐在內宅裡,欺負了人家?”
他自己的妹子,他也清楚的很。大妹妹嫁進了榮國府沒多少日子,就跟小姑子賈敏對上了。如今賈敏死了,她的兒女來到榮府寄人籬下,王子騰不認為自己妹妹會有憐惜疼愛之情。
薛姨媽目光閃動,不敢與王子騰相接,卻也不敢說話。
王子騰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我就知道!”
指著薛姨媽斥道:“你們兩姐妹加起來,年紀都快上百了。怎麼就跟人家幾個沒爹沒媽的孩子過不去呢?還慫恿著蟠兒外頭去鬧,羞人不羞!我告訴你,若是蟠兒這回有個好歹,都是你這做孃的害的!”
薛姨媽心裡早就後悔了。這會兒聽見哥哥這麼說,眼淚滾落越發厲害,“哥哥現下說這些又有何用……”
王子騰將雙手揹負在身後,嘆了口氣。是啊,有何用呢?這兩個妹子,自己也沒少提點過。可她們呢,除過會用些不上臺面的手段打壓內宅裡的姨娘小妾,還會什麼?
寶釵方才有句話說得對,罵歸罵,能真的不管麼?
長嘆了口氣,“我今兒把話撂下,這是最後一次。往後你們自己看著辦,若是怕蟠兒再惹大禍,就管著些。若是不怕,只管跟以前一樣。”
抬腳便出去了。薛姨媽這裡才放了心,摟著寶釵泣道:“我的兒啊,你哥哥總算是有救了!”
寶釵點點頭,“舅舅既然說了,哥哥也就沒事了。媽,等哥哥回來,給他好生調養調養罷?”
薛姨媽深以為然。
過了不幾日,不知道王子騰走了什麼門路用了什麼手段,薛蟠果然被放了回來。雖然有薛家白花花的銀子打點著,但是薛蟠可是四皇子親自在大街上拿了送進牢裡的,沈威是不敢徇私情的。
不過,沈威原也與王子騰相識,衝著王子騰的面子,總算是沒有對薛蟠用上什麼刑,就是關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