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暖烘烘,她卻渾身都冷。
自己伺候的姑娘,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忠心。邊上含笑的春紅過來拉著春柔往外走,道:“三姑娘要陪姑娘說說話呢。”說罷,硬是將她拉了出去。
春柔站在內室的門口,呆呆地看著屋內。
春紅臉上的笑意在出了門之後,就消失無蹤,鬆開了握著春柔手臂的手,冷聲道:“有什麼好看的,總歸屋裡頭那個,可沒把你當做心腹。你就算是掏心掏肺,她也只當沒看到。”
春柔驚愕地看著春紅。春紅也是章繡茹身邊的大丫鬟,很多時候比春柔還受寵,可是對方……
“你是姑娘院子裡的人!”春柔壓低了聲音說,春紅冷笑了一聲:“沒錯,我是二姑娘院子裡的人,可是我也是章家的人!得了吧春柔,我知道你想跟著姑娘做陪嫁丫鬟最後給姑爺做妾。這樣,可就越發要選好主子了,二姑娘,可真不是什麼好主子。”
說罷,她扭身就走,嘴裡嘀咕著:“這麼沒出息的志向,還真是……”春柔站在原地,覺得屋子裡其他丫鬟都在看著自己,難堪到了極點。
內室裡章繡錦坐在章繡茹的床前,聽不清外面丫鬟們的爭執,卻能看清章繡茹越發蒼白的臉色。
“二姐姐還是要放寬心,好好養身子才是,”章繡錦拉了拉章繡茹身上蓋著的被子,聲音低低地說,“何家的事……日後還不見得如何。”
章繡茹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後又沉默了下去:“三妹妹不必再說什麼了。有些事,我自己知道的。”
她唇角的笑容讓章繡錦覺得,自己說的話似乎被曲解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說:“二姐姐,春柔方才,為了二姐姐去求母親,讓她給你請更好的大夫來,救治二姐姐呢。”她仔細地盯著章繡茹,打量她的表情,狀似隨意地說:“二姐姐有位好忠僕,就算是為了這個,也該高興些才是。”
章繡茹冷笑了一聲:“春柔是個忠僕?”她嘆了一聲:“不過,我的病,到真的是勞煩母親費心了。”
她蹙眉,如同嬌花照水,帶上點點憂愁:“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以至於我得了這種病。”
章繡錦同樣皺起了眉,面上擔憂地,輕輕地握住章繡茹的手,說著同情之語,心中卻困惑,章繡茹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麼樣的處境,只是單純以為自己生病了?
又或者,她只是不願意在自己面前表露出來?
將這些心思都藏在心底,章繡錦在章繡茹床邊坐了小半個時辰,就起身告辭。
春紅過來笑微微地送了章繡錦出了院子,回去之後同樣含笑地扶了章繡茹起身:“姑娘,該吃藥了。”
章繡茹皺著眉將藥碗端過來一飲而盡,飛快地往最裡面塞了點蜜餞:“太苦了。也不知道還要吃多久才行。”春紅笑著說:“姑娘的病定然是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從章繡茹的院子裡出來,章繡錦在冷風中慢悠悠地走,手裡面籠著手爐,手指摩挲著上面的花紋,想著章繡茹的表現。
晚間飯後,她坐在章夫人身邊,聽著那邊章大人與大哥章源交談的聲音,聽大嫂在邊上笑微微地說著家裡頭的管事送過來的一些東西,說著過年的安排,還是想著這件事。
章夫人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拍了拍她的手,將她從走神中喚醒,問道:“在想些什麼?小小年紀,怎麼就有心事了?”
章大奶奶笑著道:“娘可別這麼說,小姑娘家的心事,可不比大人來的少。對她們來說,可都是一等一的大事。”
章夫人點頭稱是,章繡錦對著章大奶奶嗔怪地叫了一聲“嫂子”,隨後才低了頭,輕聲道:“我想著二姐姐的事。”
章夫人依舊笑著:“怎麼今兒去見了你二姐姐,反倒是叫你落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