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聽誰說的?這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有幾個人知道?史澤不著痕跡地瞧了賈寶玉一眼,然後不鹹不淡地說道:“不過是小時候不懂事罷了,不過,甄家訊息可真夠靈通的,在南面也能聽到長安的事情呢!”
甄寶玉哪怕真是個小白,也知道史澤這話有些不對了,另一些人看甄寶玉的目光也透著一種深意,他趕緊說道:“不過是來了長安之後才偶然聽說了一點,只怕是我聽錯了也說不定!”
“聽錯了啊!”史鴻勾起了嘴角,“甄公子也算大家出身,這人云亦云的事情,怎麼居然也信了!咱們史家,可一直是兄弟齊心的。”
“這有什麼好說的,誰家背後沒人嚼舌頭啊!”馮紫英打了個哈哈,開口道,“喝酒,喝酒,別被這些事情給攪了興致!”
史澤臉上露出了一點陰測測的笑,他笑道:“今兒個給馮大哥你一個面子,這事就這麼算了!”
甄寶玉有些不情願地道了歉,大家繼續推杯換盞,甚至在馮紫英的建議下,開始拿著戲詞詞牌曲牌什麼的行酒令,一個個言笑晏晏,不過私底下,卻各有心思。
第77章
史鴻很快就發覺;甄寶玉扮演的角色,顯然不像賈寶玉那樣單純。賈寶玉因為“天生異象”,被賈家人養得幾乎是不知道世事,在某種意義上,堪稱單蠢。但是甄寶玉顯然要比賈寶玉懂事得多,當然;甄寶玉比賈寶玉經歷的也多。
賈家雖說一直以來沒什麼實權;但是沒什麼實權的另一面就是也沒多少是非,因此;賈家的爺們才能盡情吃喝嫖賭,什麼花樣都玩得出來。可是甄家不一樣;甄家在江南雖說是土皇帝;在別人眼裡,那叫一個一手遮天,但是事實上,甄家政敵也很多,基本上,不管是哪個皇帝當政,那邊的官員多少都與甄家有些不對付。尤其自當今登基之後,為了遏制甄家再次坐大,削弱甄家的權力,雖說明面上不好做什麼,背地裡面,可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甄寶玉儘管被保護得很好,不過還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他進了京城之後,甄體仁也已經將他當做大人,一些較為陰私的事情也會告訴他,而他跟著十二王爺,不僅僅是十二王爺要提攜自己的外家,也是作為甄家跟十二王爺之間交流的橋樑。
因此,甄寶玉在晚宴上,雖說沒怎麼跟別人說話,但是可以看出來,他的注意力一直沒有離開在座的人身上,估摸著也在揣摩在座的人之間的關係,並推測其所代表家族之間的關係。不過,在座的要麼是保皇黨,要麼就是中立派,甄寶玉是白費了心思。不過,馮紫英暗地裡面也頗有些埋怨,賈寶玉你自己來就是了,怎麼還將這個人也帶過來了,這不是存心給他找麻煩嘛!因此,在宴會上,刻意只談風月,不談其他,薛蟠鬧了不少笑話,很是讓人鬨笑了一番,儘管心中各有心思,晚宴還算得上賓主盡歡。
史鴻帶著一身酒氣回到家裡,剛進門,就聽下人說老爺讓他回來之後就去書房,他趕緊叫人絞了塊帕子擦了把臉,又用茶水漱了口,整整衣服,這才往書房去了。
史鼎這會兒居然一個人在寫字,說句老實話,史鼎雖說不能說是標準的粗人,畢竟史家哪怕是以前,也是所謂的地主階級,子弟多少也會讀書識字,到了史鼎出生那會兒,史家已經算是發家了,史鼎雖說沒有飽讀詩書,但也是通曉一些文墨的,不過,也就是一些罷了,在內閣裡面,史鼎的學問可以說是不夠看了,一般上奏摺,別人恨不得都要駢四儷六,史鼎就很乾脆,多半是大白話,反而讓聖上覺得他爽直如一。史鼎雖說對兒子的功課抓得緊,自己卻是不怎麼感興趣的,這會兒卻俯身專心致志地揮毫潑墨,紙上已經是墨跡淋漓,史鴻定睛一看,史鼎居然在默寫《道德經》。
史鴻垂手站在一邊觀看,也不出聲打擾,知道史鼎最終擱了筆,撥出一口氣,轉頭看向了他,這才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