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府上回來就看見這樣一幅畫面——
醫療組各位弟子暈厥不醒,房內所有器皿破碎不堪,放在矮桌上的簸箕被打翻在地,狼藉一片,他趕緊丟掉手裡的斗笠跑到小空身邊扶起他:“小空醒醒,怎麼會變成這樣,侍衛呢?!”
無奈小空還是睜不開眼睛,片刻功夫侍衛已將醫療組團團包圍,並說在姬無夜大人解除禁令之前不得有任何人出入,包括康先生,後者似乎明白了什麼。
笙羅衝破經脈強行遏制住藥效,打暈了企圖攔下她的弟子們後就從視窗躍出,甚至對守在據點門口的侍衛痛下殺手,並把他們的屍體拖進灌木叢中藏好,隨之趕往雀樓。
侍衛們持著鐵戟從遠處趕來,笙羅只得躲在建築後面靜觀其變。只見大部分的兵力都闖進了主殿,每一扇窗戶每一片瓦礫都被機關嚴密覆蓋,連風也鑽不進去,當最後一名侍衛進入時,門立刻關上。
笙羅想起墨鴉監督大殿製造所說的話,一旦機關開啟,插翅難飛。
不消半柱香的時間,屋內傳來無數飛鴉的鳴叫,聽到此處,笙羅捏了一把汗,貝齒把下唇咬出血絲。
“是笙羅醫師!”身後的侍女大喊一聲,從四面八方迅速趕來另一支隊伍,笙羅暗叫不好,運起輕功,單足蹬地向房簷上飛去,夜幕奉姬無夜的命令追捕逃犯,此時恰好迎面遇見了她。
電光火石之間,寒芒閃過,哨樓內的弓箭手瞧準時機重傷笙羅,她本就不擅於戰鬥,逃跑才是她唯一可選的路。
雖打不過夜幕高手,但若拼盡全力突出重圍還尚存一絲希望,笙羅眯起眼,利索地從懷裡掏出小木瓶,快速倒出藥粉塗抹在傷口周圍,防止劇毒蔓延。現在夜幕既要顧及大殿又要抓捕她,分身乏術,是逃跑的最佳時機。
眼瞧著兩翼突然竄出敵人即將抓住她的腳踝,一陣黑影閃過,敵人瞬間捂住迸血的眼睛向後倒去。
“小小鴉?!”笙羅定睛一瞧,依舊沒有放慢速度,眾人見一隻烏鴉撲騰著翅膀懸於高空,足尖還沾有溼熱的血液,它仰頭鳴叫,緊接著飛向遠處,笙羅見狀跟了上去。
畢竟是醫療組出生,儘管苦練了七年輕功還是不敵夜幕,很快被逼到了野外懸崖邊。
眼瞧著對方慢慢逼近,看來姬無夜是想讓他們抓活的,最慘的下場,是被當做人質以此要挾墨鴉白鳳束手就擒,她知道兩人的實力,也摸得清兩人的脾性,白鳳甚至會用自己的命交換她的,索性——
懸崖峭壁,深不見底,霧靄沉沉。
“你已經沒有可走的路了,笙羅醫師!”領頭的男人大喝一聲,“乖乖跟我們回去,說不定還能求得姬無夜大人原諒!”
笙羅覺得這話很諷刺,想當年同白鳳墨鴉也這般逼死過潛逃犯人,風水輪流轉,報應來得太快。
他們只是憧憬著像往年一樣無所顧慮的日子,就算活在姬無夜的魔爪下沒關係,天天以殺人博得價值也沒關係,只要他們三人一直在一起。墨鴉曾經調侃過,笙羅和白鳳生下孩子後他要當乾爹,男孩兒女孩兒都好,然後教習孩子武功,前者負責醫術,後者全權負責養家餬口外加哄孩子睡覺,偶爾去醫療組蹭飯,或者去戰鬥組磨練意志,記得白鳳聽後暴跳如雷追了墨鴉三條街。
笙羅偏頭望了望張開雙翅怒目圓瞪的小小鴉,輕嘆一聲,果然,還是他們把這亂世想得太簡單了。
“你做什麼——快攔下她!”
在他們湧上之前,笙羅運功揚起塵土,模糊雙方視線,朝背後仰去。
她以往嘲笑跳崖自殺太過老套,殉情的往往佔大多數,如今看來她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墜崖期間,夜幕的叫嚷聲越來越小,唯一殘留著的是烏鴉的悲鳴。
小時候的畫面不斷閃過,慈祥溫和的師父,永遠長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