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來自偏遠西歧,”見微子啟手懸在半空中,眼中複雜的神色,已知其不滿;
旦便作出解釋,“封地內水草並不豐盛,牛羊雖有成群,卻數量有限,”
“哦?”微子啟只得自斟自飲,凝神聽來;
“父親便命封地內的庶民開荒耕種,糧食有限,除了祭祀,捨不得用以釀酒,”
“人稱西伯侯賢達勤儉,果然明不須傳,”箕子住了手中的銅爵,對旦亦起了敬重之心;
雖然年少,旦已有了西伯侯持重的風範;
“三公子如此一言,倒令我們叔侄二人慚愧,”可別小瞧了這個姬昌第三子,微子啟已能確定姬旦的身份,我朝王公貴族縱情聲色,寄情享樂,已蔚然成風;
而這個三公子,十六、七歲的年紀就已懂得克己,未若試他一試;
“三公子可曾飲過酒嗎?”微子啟託著銅爵,“清醇甘冽,多少愁腸化為烏有;醉意綿綿多少煩心事隨風而逝?”
愁腸與煩心之事,妲己、奴隸,如排山倒海般向旦襲來;
盛滿醇香的美酒擺在跟前,只要飲此一杯,也許就真如微子啟所言,化為烏有、隨風而逝;
“我,”旦一陣遲疑,很是為難;
“三公子,”箕子舉起銅爵,替旦解圍;“並非是要你破戒,只飲此一杯,以助今日相知之興;”
“可不是嗎?”微子啟一再相勸;
“在朝歌城能蒙兩大人出手相救,脫於困境,那我,”旦接過銅爵,一仰而盡,辛辣、灼熱之感滾燙著他的喉間、心口;
心底的隱痛在這暈眩瀰漫;
“性情中人,”微子啟將旦盡行看透,三言兩語,禁不住就範;
“箕子,三公子果然不善飲酒!”可引為深交之友,望著一杯即倒的姬旦,微子啟示意箕子扶他到上房休息。
不可逾越的高山
在帝辛緊捆的懷抱中,妲己感到窒息,胸前鎖骨處被他咬破的肌膚沁出一縷鮮血;
晚風裡不時飄來夜合歡的香氣;血的腥味摻和著甜魅的香氣,她想逃離,逃離這種強勢與禁錮;
月色如水,帝辛輪廓分明的臉,還剛毅的形容,心中湧動著一種難言的情愫;
儘管被他擄來,心生埋怨,卻又無從恨起;到底,這個男人赦免了她的父親和族人;
可是,他卻讓她失去了自由;妲己是有蘇城城垣上自由自在奔跑的女子,是那個在夜色蒼涼中緊摟著心上人,與旦亡命天涯的女子;
更是那個在大雨裡,對心上人無限溫情的女子;
她所有的野性與自我,都融化在旦的懷抱裡;可是,帝辛卻把擄來,要她,更要佔有她的心;
除了心,她什麼都可以給;除了自由,她什麼都可以舍下;
令人束縛的王宮,一次又一次,她想要逃離;
她小心的移動著身子,眼見就要從帝辛的手臂中抽離,正要坐起身,帝辛一個翻身,將她緊緊壓在身下;
他彷彿是她生命裡不可逾越的高山,在自由而奔騰河流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幽怨、壓抑,她抓著他的手臂,想要狠狠的一口咬下;
而帝辛赤裸的手臂,還有與獅子驄搏鬥之後的瘡痍,還有無數次征戰之後留下的洗禮;
這一刻,她有些不忍心;
有恩於自己的男子,哪怕帶著不情願,她,亦不忍心;
旦在哪裡,曾經那鮮明的身影,曾經鮮明的如影隨形的身影,為何在眼前這般模糊;
長夜漫漫,她並不覺著寂寞;她的心中漲滿了思念,所以,她並不寂寞;
但,她卻是那樣孤獨,她心心念唸的人不在身邊;
承寵於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