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你竟為了你丈夫另娶妻室,這樣無法無天地拋棄你,竟為了那新娘的婚姻,想要殺害你的兒子!”
美狄亞看見保姆進來,停止舞動,對著保姆發愣,她嘴唇顫抖,臉色發白。“公主……”
保姆閉著眼睛,像是很不忍心似的回答道:“當你的孩子和他們的父親離開那宮廷,還沒有走得很遠的時候,她便把那件彩色的袍子拿起來穿在身上,更把那金冠戴在鬈髮上,對著明鏡理理她的頭髮,自己笑她那懶洋洋的形影。她隨即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拿她那雪白的腳很嬌嬈地在房裡踱來踱去,十分滿意於這兩件禮物,並且頻頻注視那直伸的腳背。”
保姆說道這,用力喘著粗氣,美狄亞催促她。
“這……這時候我看見了那可怕的景象,看見她忽然變了顏色,站立不穩,往後面倒去,她的身體不住地發抖,幸虧是倒在那座位上,沒有倒在地下。那裡有一個老僕人,她認為也許是山神潘,或是一位別的神在發怒,大聲地呼喚神靈!等到她看見她嘴裡吐白沫,眼裡的瞳孔向上翻,面板沒有了血色,她便大聲痛哭起來,不再像剛才那樣叫喊。立刻就有人去到她父親的宮中,還有人去把新娘的噩耗告訴新郎,全宮中都回響著很沉重的、奔跑的聲音。約莫一個善走的人繞過那六百尺的賽跑場,到達終點的工夫,那可憐的女人便由閉目無聲的狀態中甦醒過來,發出可怕的□□,因為那雙重的痛苦正向著她進襲:她頭上戴著的金冠冒出了驚人的、毀滅的火焰;那精緻的袍子,你的孩子獻上的禮物,更吞噬了那可憐人的細嫩的肌膚。她被火燒傷,忽然從座位上站起來逃跑,時而這樣,時而那樣搖動她的頭髮,想搖落那花冠;可是那金冠越抓越緊,每當她搖動她的頭髮的時候,那火焰反加倍地旺了起來。她終於給惡運克服了,倒在地下,除了她父親外,誰都難於認識她,因為她的眼睛已不像樣,她的面容也已不像人,血與火一起從她頭上流了下來,她的肌肉正像松脂淚似的,一滴滴的毒藥的看不見的嘴唇從她的骨骼間吮了去,這真是個可怕的景象!誰都怕去接觸她的屍體,因為她所遭受的痛苦便是個很好的警告。”
美狄亞像是受了很大驚嚇似的,一聲一聲的問:“她的父親呢?父親呢?”
“她的父親——那可憐的人——還不知道這一場禍事。這時候他忽然跑進房裡,跌倒在她的屍體上。他立刻就驚喊起來,雙手抱住那屍身,同她接吻,並且這樣嚷道:‘我的可憐的女兒呀!是哪一位神明這樣侮辱地害了你?是哪一位神明使我這行將就木的老年人失去了你這女兒?哎呀,我得孩兒,我同你一塊兒死吧!’等他止住了這悲痛的呼聲,他便想立起那老邁的身體來,哪知竟會粘在那精緻的袍子上,就像長春藤的卷鬚纏在桂樹上一樣。這簡直是一種可怕的角鬥:一個想把膝頭立起來,一個卻緊緊的膠住不放;他每次使勁往上拖,那老朽的肌肉便從他的骨骼上分裂了下來。最後這不幸的人也死了,斷了氣,因為他再也不能忍受這痛苦了。女兒同老父的屍首躺在一塊兒,這樣的災難真叫人流淚!”
美狄亞聽完這可怕的場景,她的心在翻滾著,說不上痛快,或是痛苦,她看著保姆,像是行屍走肉,她問:“我是不是很惡毒?”
保姆扭過頭,“關於你的事,我沒有什麼可說的,因為你自己知道怎樣逃避懲罰。這不是我第一次把人生看作幻影;這人間沒有一個幸福的人;有的人財源滾滾,雖然比旁人走運一些,但也不是真正有福。看來神明要在今天叫伊阿宋受到許多苦難,在他是咎由自取。”
美狄亞聽完保姆的答案,突然冷笑出聲,她抬起頭,把眼淚收回眼眶,說道:“艾亞,我的朋友,我已經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