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嫣紅心緒不定地問著:“謝醫生,您有什麼直說,是沒希望了?”
“呵呵,恰恰相反,我認為希望很大,而且,這未必全部是壞事……首先,你應該知道了,他現在沒有抑鬱症了吧,而且肯定不會失眠了。”謝醫生道。
咦?好像是這樣。上官嫣紅一愣,喜了下。
不過隨即又黯然了,都失憶到沒心沒肺了,自然不需要失眠焦慮了。
“我是這樣判斷的……父母離異及母親早逝,可能出現人格形成的缺陷。又長年居住不固定,這促使他心理上防備意識很強……很多雙重人格的心因性就在這兒,對於肉體上、或者心理上的創傷,患者會在心裡否認它發生過,否認這些慘痛的事曾經存在過……這類心因,相當於自我催眠,他的效應體現在,久而久之,記憶會在這個心因的誘導下,發生錯誤、甚至異變……”謝醫生侃侃道著,這不幸記憶,是屬於大部分寧願忘記的記憶。
上官嫣紅卻是聽傻了,愕然問著:“雙……雙重人格?”
“別緊張,不像美劇裡的變態殺手……其實我們人體相當於一部機器,或多或少都有疾病,嚴格的醫學會認為,普通人患心理疾病的機率可以高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生活和工作上的壓力、婚姻及感情上的創傷、事故或者災害帶來的苦難,都可能導致這樣或那樣的心理疾病,雙重人格,不算很嚴重的一種。”
“那……哦,您剛才說希望很大?”上官只往好處想。
“對,你看一組影片。”謝醫生說道,把電腦搬過來,錄了幾個截圖,卻是醫院裡,大兵在揀著垃圾、笑著和護士問好,甚至還有陪滿臉褶子的老太老頭聊天,看得上官嫣紅大眼瞪小眼的,謝醫生笑著問著:“是不是和以前,截然不同?”
“我頭疼的就在這兒,好歹一公司老總呢,不能和民工一樣什麼活搶著幹吧……以前是個標準的高冷男,話都難得說幾句,從洛寧回來,他說話亂七八糟的,還唱農村小調,什麼那個……我根本沒敢讓他到公司。”上官嫣紅不往下說了,那句“吃一碗,屙兩碗”聽得她都反胃。
“希望大就在這兒,他在陌生的環境裡呆的時間並不長,根據你反映的情況,他能想起很多和你在一起的細節……他的情況是,由創傷和心因共同導致的解離性失憶,進而形成一重新的人格,但‘農民工’這個身份從心底來講,他並不認可,也並不準備接受……人的心理都有趨利避害的傾向,在一個底層、和一個白領之間,這個傾向還用選嗎?”謝醫生道。
“可他想不起來啊?”上官嫣紅道。
“那是你操之過急了……這種問題我坦白說,藥石是無效的,只有關心和愛護,才能讓他找回丟失的自己,所以,我建議,這個病還是由你來治。”謝醫生道。
“把他帶回去……我倒想過,可萬一,再走丟了。”上官嫣紅難為地道,一攤手道著自己的難處:“我其實不是他女朋友,而是他下屬,我正在聯絡他父親……”
“那聯絡上了嗎?”謝醫生道。
上官嫣紅慢慢搖搖頭道著:“我不可能干涉他的私事,他自己也記不起他爸媽是誰。”
“那可能是他的心因,是最不願意想起和麵對的,聯絡上未必是好事……情況就這樣,上官經理,您看……”謝醫生道,眼神裡竟然有點期待,不像普通醫生,沒病也巴不得讓你長住下。
“我……”上官嫣紅猶豫著,她表情裡的尷尬大於期許。
“兩個途徑,第一,帶回去,讓他在熟悉的環境裡慢慢回憶;第二,把他送更專業的精神病專科醫院。他的傷雖然在腦部,可問題在心理上。”謝醫生擺正了自己的電腦,目不斜視地道。
“精神病醫院”這個詞,明顯讓上官嫣紅的臉抽了幾下,明顯不忍,她枯坐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