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時回傳到了指揮部,而困在17號路段的車隊卻失去了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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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記錄救災儀器儲存下來的珍貴資料……那場颱風暴雨災害,引發的泥石流沖毀了幾個村,受災人口四萬,我部奉軍區命令參與救災,你父親是當時救災指揮部成員,就是這樣犧牲的……他的遺體是四天後才被找到的,被泥石流沖走了幾公里……”
宋部長輕輕拭著幾滴老淚,目不轉睛地看著影像資料,在緬懷著戰友。
尋找的現場,雨停了,處處是泥濘,軍人、民兵、群眾,幾乎是拉著散兵線在尋找,找到地是五公里外的一處凹地,南驍勇曲蜷著,像一尊泥塑,被哭著、被同樣是一身泥濘的戰友抱出來,背起來,還有在哭著,徒勞地喊著他名字的戰友,在徒勞地想喚醒他。
大兵靜靜地看著,看著父親的遺體,看著泥濘的軍裝,看著他已經辨不清面目的臉龐,兩行熱淚慢慢的流下來,他不由自主地抽泣了一聲,那種渾身像燃燒的感覺,燒得他難受、難堪,難以自制。
他撫著額頭,不願意再往下看追掉會的場景,因為他沒有出現在追悼會上,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可他知道,那個錯誤會讓他內疚到下輩子。
“……孩子啊,你也當過兵,也從過警,我想你應該最理解你的父親,坦白地講,他不像宣傳裡那麼高大上,相反的是,很差勁,愛喝酒,愛跟別人吹鬍子瞪眼,愛罵人,單位人緣也不怎麼好,訓練上作風粗暴,甚至私生活可能還不檢點……”宋部長道著,話鋒一轉卻是評判著:“可他依舊是位值得尊敬,值得緬懷的戰友,大災大難,挺身而出,為國捐軀,雖死猶榮……你覺得這也是套路嗎?或者把你放到他的位置,你的選擇和他會有區別嗎?”
大兵慢慢地抬起頭,在父親的遺像下,掛著一面地方送來的錦旗,上書十六字:生為家國,以國為家;死為家國,先國後家。
“沒有區別,我會和他一樣的。”大兵道,他的眼睛模糊了,喃喃地像是詛咒著不公平的世界道著:“只是,為什麼是我父親……為什麼……為什麼……我曾經根本不理解他……”
“你的事我聽說過一點,大學畢業回來參與過幾次公考都落榜,你父親嫌你沒出息,你嫌你父親沒本事,爺倆從冷戰到嘴仗打得很兇,後來你父親才想了折中的辦法,讓你去當兵……想磨磨你的性子,對他而言,當了一輩子兵,頂多瞭解軍營。”宋部長道。
“可能全岔了,我在部隊是武警行刑槍手,他在救人,而我在殺人……他是滿腹怨氣,我是滿身戾氣,可能誰也無法理解彼此在做什麼。”大兵輕聲道,兩人殊途同歸,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心態。
“那現在呢?”宋部長問。
大兵此時方抬頭,卻看到了同來的數位軍人,剛剛抹完淚,眼睛還紅著,宋部長胸前起伏著,彷彿又經歷了一次慘痛一樣無法自制,大兵慢慢起身,向宋部長敬禮,表情複雜地道著:“謝謝您,讓我有機會重新認識我的父親。”
宋部長抬手,把大兵敬禮的手放下,數位軍人,向著這位烈士的遺孤,莊嚴地敬了一個軍禮。
禮畢,宋部長道著:“有什麼困難,可以向組織提……我們盡力幫你,你以前很孤僻,不愛和人說話,復員後安排到市中院,可能幹得不怎麼舒服,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人武部可以出面協調一下,幫你調個單位……”
“我以前提過要求嗎?”大兵問。
“沒有,你很怨恨你的父親,從來都不願提起他。”宋部長道。
大兵微微被刺了一下,抿抿嘴道著:“如果以前是出於怨恨,沒有提要求,那現在,我仍然不會提什麼要求。”
“為什麼?”宋部長怔了下。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