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笑了笑道:“你不覺得和我這樣的,談未來有點奢侈了?”
是啊,放下以前恐怕很難,但不會比開始以後更難,尹白鴿一念至此,微微嘆氣,卻不料把臉上的失望表露出來,她輕聲道著:“對不起,我有點急了,現在到了關鍵時刻了,王昊一行已經被滯留,蔡青和劉茜出逃,剛剛被抓到,這些人和刑事犯罪的不一樣,想釘死他們並不容易……他們會否認認識郭金榮、否認認識在醫院襲擊你的殺手,甚至會把彭州的髒水,潑回到你頭上。”
誰身後有陰暗層面的人,也不會公開承認的,那怕警方也是如此。大兵思忖著,表情平靜得像僵硬了。
這個表情讓尹白鴿很難讀懂,一點也不像在特種警察訓練基地裡,她知道,這是因為上過社會大學洗禮的緣故,呆得時間越久,察言觀色對這種人越不起作用,於是她直道著:“四月十日,押車的人是誰?今天晚上,接應劉茜和蔡青的人是誰?操縱醫院和張官營銷燬證據的又是誰?是同一個人,還是不同的人?”
“你在擔心什麼?”大兵問。
“我擔心你的判斷失誤。”尹白鴿道。
“我記憶丟了,純潔丟了,可能良知也丟了。”大兵笑笑道:“可我自信並沒有丟,相反的是,生活在爾虞我詐的環境裡,會有助於提高你的智商。”
“如果釘不住其中任何一個人,都可能留下後患。”尹白鴿道。
“不會的,警方沒有掌握定罪證據,那他們的攻守同盟就破不了。而現在有了,那他們之間就要開啟狗咬狗模式了,為了自保,做出什麼事來都不稀罕。”大兵道,看著尹白鴿憂心重重,他反而寬慰著:“太看重一件事,就會患得患失,我曾經也是如此,可當我放下一切,準備魚死網破的時候,就覺得一切無所謂了,所以判斷和眼光,就清楚多了。”
“魚死……網破?你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尹白鴿斥道。
“噢,我是說顧從軍。”大兵笑道,思維又回到了在想的事上,他點著郭金榮的照片道著:“其實這個事想不想得起來,是一樣的。”
“什麼意思?”尹白鴿聽著他的奇談怪論,不理解了。
大兵數著指頭道著:“四月十四日行動失利,我想的身份肯定被識破,就不被識破也要被懷疑,唯一沒有二次滅口的原因,應該有兩重,一個是不需要,另一個或許是,我被警察盯得很緊……這種情況蔡中興不可能不知道,那對他來說,我是誰無所謂,反正他要走,不管我是警察的探子,還是被警察抓了,都無所謂,因為更高一層的設計,我根本無從知道……也就是說,第四個人,我根本不知道是誰。”
“所以,這就是‘逃走’訊息出來之後,能收效的原因?”尹白鴿道。
“對,我不知道他們怎麼謀劃,可他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想起來了……就即便我不知道第四個人是誰,那他肯定也坐不住了,醫院的人,全折了;張官營鎮現在刨出來了,郭金榮的死訊還被捂著……你說要是你是那個隱藏最深的人,你還敢待著?我不知道他,可郭金榮肯定認識他。”大兵道。
“對啊……他不動,我們毫無辦法,可他要動,那就好辦了。”尹白鴿釋然道。
“所以,等著見面吧,這個人一定會撞到槍口上的。”大兵道。
“這麼確定?”尹白鴿問。
“當然,因為那種心態我經歷過,失去一切的恐懼感,會讓人喪失理智的。”大兵幽幽地道,嘴角斜斜地撇著嘖了聲,那目光是如此的憂鬱,讓尹白鴿把還想問的話,都咽回去了。
窗外,列車在疾速地前行,黑沉沉的夜幕裡究竟有著什麼景色,依然無法看到,不過尹白鴿卻覺得大兵的眼睛好像比曾經認識的更清明瞭一樣,似乎能穿破這些黑暗,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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