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中的一種,也是我們職業病裡一種,多發於執行特殊任務的警員,比如臥底人員,大多數通不過這個評估專案,他們代入的身份時間如果太長,又太投入,其性格和行為,會產生異常……對不起,我盡力了。”石景春道。
“我知道,他現在一定試圖代入兇手的性格特徵。”尹白鴿道。
“對,下午他把評估組嚇住了,老是仇視地看人,跟評估的講老子殺過幾個人,怎麼殺的……哎。”石景春嘆氣道著,那個結果恐怕是註定的,就沒病,心理評估也得把他整出毛病來。
“他總是在挑戰規則。不過這也正是他特殊的地方,如果沒有睥睨一切的勇氣,他不可能比我們走到更高一個層次上。”尹白鴿道。
“更高層次?”石景春似乎不懂了。
“對,天才和瘋子,大多數時候是一體兩面的,您注意休息啊石處長,我們這裡再沒有進展,可能就得回津門了。”尹白鴿道。
“好,你也注意休息。”石景春掛了電話。
這是位循規蹈矩的人,無趣,但卻值得信賴,尹白鴿想了想,沒有跟大兵通話,卻是直接拔了鄧燕的電話,安排一件事:
“燕子,我們找到了當年工地認識牛再山的一個知情人,把津門找到的全部影片傳過來,我們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撞到另一個槍手。”
現在,只剩下運氣值得等待了,尹白鴿突然覺得有點悲哀,那位像透明人一樣消失的兇手,不管是智商還是手段,似乎要遠遠地高出追捕他的警察……
……
……
從視窗走向門,是十一步;從門返回視窗,也是十一步。
大兵像準確的鐘擺,不知疲倦地走了很久,側牆上的案件板,已經鐫進了他的心裡,那像一個虛擬的環境,而他是其中的一個組成部分。
對,就像最初接受原始股詐騙案臥底的訓練一樣,語言強迫性學習、行為舉止強迫性糾正、環境強迫性接受,於是就在這個簡陋的地方,模擬出了異域的風情、模擬出了一個截然不同性格的陌生人,甚至連自己的記憶都能被欺騙。
很久了,那個計劃的名稱叫:化身。
於是現在,大兵正在試圖蛻變成另一重化身,而正常的記憶卻是不容易欺騙的,他焦灼、他慌亂、他心悸、慢慢模擬出來的心境,不知道為何,總是差那麼一點點,很小很小的一點,卻成為他無法逾越的障礙。
那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要化身為誰,只知道這個化身,會去做什麼事。
只有一件事,殺人!
他站定了,決定重新來一回,來一個瘋狂的方式:
第一步:要搶劫儲蓄所,這個動機很簡單:窮瘋了。
不對,第一步就錯了,一個痴迷於槍械、殺人、爆頭的人,會沉浸在殺人帶來的快感上,血淋淋的場面,好像也不對,他控制血量……應該不單單是技藝提高的問題,他似乎害怕那種血淋淋的場面。
對,那他肯定目睹了那個血淋淋的械鬥現場,這種事對於初見著的衝擊,會影響到性格深處,就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樣。
大兵搜尋著,曾經在心底深處的恐懼,那種恐懼會鐫得很深,深到你無法從記憶裡抹掉,它是無法根治的,你想壓制它,只能用更大的刺激來沖淡它的存在,於是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對,那麼重頭開始,大兵思忖著,按著時間順序這樣來重排殺人的過程:
中州儲蓄所,搶劫殺人,那一槍直擊眉心是此人的傑作,近距離的槍擊會讓他事後恐懼很長一段時間,而當他克服這種恐懼之後,又會被那種控制慾望、掌控別人生死的感覺所驅使,去做下一次。
於是有了第二次,經理、會計兩人雙雙斃命,槍殺的部位在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