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黃泉路上的忘川之水,自有意識起千百年來見慣了往生路上的生生死死,機緣巧合下竟感悟了一絲天道化成人形,後天皇伏羲率眾神登天之時感知到我的存在特命仙將將我一同帶入天界,納入仙籍,位列仙班,由此我得以成為一名仙人。”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天界的生活卻讓我漸漸起了疑惑。究竟何為神,何為人?身為強者眾神守護人界,故為尊,理應受到人的敬重參拜,而自登天界以來,天皇伏羲忙於將其追隨者渡為仙身,眾神仙整日忙於建造天宮,殊不知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三百日後諸事底定,而人界已在無神庇佑的情況下度過了三百年!天宮華美,眾神皆喜,而凡間疾苦卻無人問津。我本以為這是初登天界時的疏漏,於是我去問伏羲,伏羲卻笑而不答,諸神曰,此乃天命。當初伏羲決議率眾而去,就是因不滿人間種種,如此則為懲罰,即順天而行!”忘川的聲音有了起伏,似水的眼眸此刻仿若一汪攪亂的清泉,迸發出強烈的帶有感情的光彩。
“我開始迷惑了,這與我誕生之時所悟的天道是截然不同的,無論是眾神對凡間疾苦的無動於衷,還是神對下界人們的不滿甚至惱怒而對人間所施加的懲罰,都可由一句天命自有定數,既如此,當初為何造人而又將他們置於水深火熱之中?我不懂,就好像神的高高在上以及人的輕如草芥,我開始不明白,都說眾生平等,為何如今我們卻可以站在高處俯視芸芸眾生?為何一句所謂的順應天命,就可以置千萬人的生命於不顧?”
我略帶驚訝地看著忘川,沒想到一個遠古時期的人竟然能說出這一番話,自古世界就是弱肉強食的,哪有什麼真正的平等?所謂神也不過是站在食物鏈最高處的人罷了,因為他們的位置,所以他們的準則就是這天地的法則,弱者如人是沒有發言權的。不過我表示聽到這話從她嘴裡蹦出來還是有點小小的吃驚,不愧是姐的前世,有姐當年的風範!
“天命,天命,任是誰也無法逃脫的命運!後來我便一直在天界窺視凡世間的種種,看著塵世叨擾,悲歡離合,人們掙扎在各自的命運之中愈加迷惑,我本是感悟天道所化的,可是後來我卻越來越看不懂這天道。而我與長琴便是在那時候認識的。”忘川眼中現出一絲緬懷,表示我好像嗅到了濃濃的□□的味道。或許是我的表情太過扎眼,忘川突然停下來看了我一眼,接著面無表情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你妹啊我有說是哪樣嗎?自己想多了吧喂!
“長琴的琴聲清雅悠揚,為人亦溫潤有禮,我實在想不通這樣一個性情溫和的仙人為什麼最後會落至如此下場。命麼?我不明白為什麼人觸怒神是大罪,神便可以懲戒人間,罔顧人之性命,而不周山天柱傾塌同樣是人間有難,萬千生靈毀於一旦,此為世間肇禍便成了不可饒恕之罪,共工祝融往渤海之東的深淵歸墟思過千年,而對長琴的責罰更是貶為凡人,永去仙籍,落凡後寡親緣、情緣,輪迴往生,永世孤獨!”忘川的語氣陡然激動起來,“雖然災劫終平,然人世間依然死傷無數,疾苦不停,為什麼這時候對他們的懲罰不是讓他們去人界扶貧救濟以功抵過,而是圈禁貶黜,甚至連給長琴補救的機會都沒有,就把他往後的生生世世說死,這樣做於神於人究竟有何益處,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命所歸嗎?!”
我抿了抿唇,眼睛直直地盯著忘川,“所以,你做了什麼?”
“我向伏羲求情奈何眾神皆說天命不可違,伏羲也不過是順應天命罷了。我不甘心,在長琴投胎途中特將他帶到榣山,本想先藏一段時間,等我找到解決之法再行其事,怎料他的魂魄卻為工匠角離所得,以禁法血塗之陣取其命魂四魄,鑄造了焚寂之劍,待我趕到之時,長琴早已魂魄分離無法補救。”忘川垂下眼睫,眸底一片暗色。
“我後悔自己太過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