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松派上下,可有人敢把它當兒戲?”
“這……”
冷汗從歐陽教頭的額角滲出來,密密麻麻地,在明晃晃的夜明珠燈下,橫七豎八地閃。
“子桓啊,”林掌門在一邊終於坐不住了。咳了一聲打起圓場,“自己的師兄弟之間……不要這麼咄咄逼人了嘛……”
“掌門,您說我咄咄逼人,弟子著實委屈,”清淡的眉眼裡滑出淡淡的苦澀來,深沉地壓抑的,讓人見到了便不得不跟著心酸,“若是還有其他路可以走,弟子何至於出此下策?——只是。派裡安排我隨章師兄打夙曼祭,我便打了;要贏的場次,也一場未失;如今我已是首席,卻依然處處受制。不過是選個搭檔——首席選搭檔,這在崑崙在桐在蓬萊是多正常的事——到了我們這兒,便彷彿我犯了天條一般,人人都來勸我?——我可還有其他選擇?”
楚雲側過身,對著林掌門直挺挺地一禮。“掌門你也是雙劍出身吧。想必也知道。雙劍的每一場比劍,都要兩個人一起打,作為雙劍劍客。選搭檔可以算是一輩子的事,前程未來盡繫於此——若是一個比我強的人搶了我的搭檔,那我甘拜下風無所怨言……若非如此……”停下來,楚雲眯起眼掃過歐陽墨,目光犀利如利刃——縱然歐陽墨並未回頭看他,還是人不由激凌凌地打了個寒顫。
“這裡的諸位,”環顧室內,嘴角邊勾起一個近乎殘忍地弧度,楚雲清了清嗓子,以一種不卑不亢的態度,繼續說下去,“盡不是新來的,也該都知道,決戰牌的用意——我擲決戰牌,本就不是想要脅迫誰或是給誰臉色看,我地意思很簡單——用最直接的方式,解決這個糾纏的難題。歐陽墨。”
聲音不大。被叫的那個人卻像安了彈簧一般,“騰”地站了起來:“在,師兄。”
“把它撿起來,”楚雲略一仰頭,下頜點向決戰牌的方向,“你勝,槐楓歸你,我下山;我勝,槐楓還我,你滾蛋。”
死一般刺骨地靜寂。
歐陽墨回頭看自己地爹,又回頭,復回頭——歐陽教頭只是雙眉深鎖,許久不曾給他一個指示。
楚雲半步半步,緩緩地逼上來。
歐陽墨呆立在原地,哆嗦了兩下,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爹!爹!我就說我不習劍,你偏叫我耍這什麼勞什子——現在鬧成這樣,你看要怎麼辦吧!我不玩了!我要娘,我要娘……嗚嗚嗚……”
歐陽教頭狠狠剜了楚雲一眼,上前去哄兒子,兩人一個嚎啕一個陪笑,好不熱鬧。
楚雲輕哼一聲,立在一旁,冷眼看著出家庭鬧劇。
“那個,歐陽啊,”林掌門大概覺得鬧成這個樣子,面子上實在不好看了,揮了揮手,“要不,這個事情,大家各退一步,槐楓先回去跟楚雲訓,這決鬥就免了……”
“掌門大人,我要一紙書面地調令,讓槐楓做我搭檔,而不是先回來一起受訓這樣隨口說說的空頭人事,”楚雲豁出去上前兩步,站到林掌門面前,面色森然,像籠了層冰,“有句話,弟子不得不提:派規裡有明文規定,擲出的決戰牌不可收回,否則便算是不戰敗——眼下已是覆水難收,決鬥,恐怕是勢在必行地了。”
歐陽墨聽他此言,嚇得腿都軟了,哭聲益發大了起來:“都是你,都是你!”拳頭捶打著歐陽教頭,發出“撲”“撲”的悶響,“逼我練劍,那麼苦又沒什麼用,到頭來還要讓人砍死了,嗚嗚……”
“砍死是不至於的吧,”轉回頭,楚雲斜瞟過去,“最多……不過是負點小傷什麼的……”
重音放在“小”字上。
言罷微微一笑。
這一笑不如不笑——斜向上七度的嘴角,硬是在溫柔的面龐上,劃出了殘酷的裂痕,那一刻,壓抑了許久的煩躁、厭惡乃至於憎恨,從那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