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雲薔驟然呼吸一滯。
視線落在眼前那根象徵權力的龍頭柺杖上時,心臟猶如裝了起搏器,險些越出胸腔。
她再也不能裝成透明人。
雙手摘下腰間圍裙,微微點頭,“是。”
嘴裡應著,人已經跟上了老爺子的步伐。
茶室裡,管家柳叔已經將茶泡好,一杯端給老爺子,一杯放在次位上。
雲薔遲了半步,入內後,十分自覺地把門關上。
她無聲走到正中間的紫檀木桌旁,彼時,喻老太爺正在柳叔的攙扶下坐上雕花椅。
沒急著品茶,而是拿起了旁邊的珠串在手裡把玩。
餘光瞥見雲薔袖口邊的一片水漬,忽而問了句,“恨不恨思嬈?”
眼前鎏金獸首的香爐裡暖煙流淌,升起絲絲薄霧,狀似蓮花,很是好看。
雲薔看的出神,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喻思嬈剛才朝自己發難的事。
“不恨。”
她不卑不亢的模樣令老爺子很是滿意,說話聲音也隨之溫和下來,“思嬈是家裡年紀最小的孩子,從小嬌慣壞了,脾氣不好,你平時能多擔待就多擔待一點兒。”
“喻伯伯多慮了,思嬈沒有壞心的。”
“話雖這麼說,可思嬈如果真有什麼地方做的實在過分,你身為她的長輩,也是有權說教的。”
老爺子不疾不徐地端起茶杯,“坐吧,嚐嚐今年的新茶。”
雲薔依言落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小云今年......二十三?”
她微笑,“是。”
“也不小了......”
喻老太爺低聲沉吟,“這些天家裡一直忙著阿琛的婚事,反倒忽略了你,等過段時間閒下來,你的事也就該提上日程了。”
許是剛才的事情令她心虛,眼下猛不丁聽到那個名字,雲薔心裡驟然一縮。
垂睫遮住眼底的慌亂,她婉拒道:“喻伯伯費心了,我不著急的。”
“不是著急不著急的事兒。”
老太爺擺擺手,靠在椅背上,又重新盤起那條的紫檀珠串,“女大當嫁,雖然現在已經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提倡自由戀愛,但年輕人血氣方剛的,如果太過自由,難免會行差踏錯,做出什麼令自己後悔一生的事。”
他這話好像帶了些指向性,又好像虛無縹緲的,只是一句善意的關心。
雲薔心虛,總覺得這話是在提醒她什麼。
難道老爺子剛才看見她和喻辭琛......
不,不會的。
如果看見了,她要面臨的,又豈會只是一句提醒這樣簡單......
茶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喻辭琛單手捏著手機閃進來,掃了眼旁邊的雲薔,旁若無人的移開目光。
“進來連門也不敲,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突然被打斷,老爺子臉色有些不太好。
“急著來給爺爺報喜,沒顧上。”
喻辭琛唇角噙著淺笑,一點沒在意那句訓斥,“辛靈剛才打電話給我,說她晚上的飛機到盛安,還帶了禮物來給爺爺祝壽,讓爺爺千萬要等她。”
到底是他親自定下的孫媳,一聽這話,老爺子很是滿意的點了下頭,“那是個好孩子。”
復又對喻辭琛吩咐,“既然這樣,你親自去機場接她過來。”
喻辭琛含笑應和,“好。”
聞聲,雲薔鴉羽般的睫毛輕輕一顫,目光從他臉上掠過,沒有看到任何不情願的情緒......
也是。
牛不喝水,難道還能強按頭嗎?
都要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