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蜈蚣;記得外婆家粼粼千瓣灰色屋瓦上長滿了瓦花,而南牆一年三季會開滿粉色的薔薇;也記得我小時候跟外婆和媽媽去廬山,在山下的小攤上買過貝殼做的小狗,是用膠水粘成的,大一,我和阿卿逛夫子廟時,又一次看到人賣這種小玩意,就又想了起來……
更加記得,我從小經常做的同一個噩夢:在雷雨夜裡,爸爸牽著很年幼的我,在廢棄的醫院的走梯裡奔逃,四下漆黑一片,只能感覺心臟劇烈跳動,還有破舊的樓層四處漏水,只有外面劃過閃電時,才能短暫照亮走梯和走梯拐角處無一完好的窗玻璃。夢裡,雷聲很響,我嚇得哇哇大哭,根本來不及抬頭看爸爸,只能跟著他沒命地一直奔逃。所以,即使是在夢裡,我也從來沒見過爸爸的臉,只知道牽著我奔逃的人就是我爸爸。
至於為什麼奔逃,我就記不得了,似乎是後面有鬼追我們。
在夢裡,那棟廢棄的醫院樓應該只有五六層,但跑起來無窮無盡,後來,我因為年齡太小,實在跑不動了,我爸爸就像漢高祖逃亡時一樣,嫌棄我是累贅,毫不猶豫地丟下了我,自己逃跑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恐懼至極地嚎哭,不住地哭喊“爸爸……”
現實裡,我也從未見過爸爸,只見過他的照片。
他在我媽媽生下我不久後,嫌棄我媽媽臉上和身上留下了很多嚴重的妊娠斑、妊娠紋,還有懷我時怕我缺營養,敞開了吃,更一胖毀所有,就丟下我媽媽和我跑了……
我講到這,心情十分低落,不想再說話。
徐南梔便主動給我講述阿卿從小到大的許多趣事和糗事。
她也很清楚地記得,她被領養到阿卿家的第一天,剛學會小跑的阿卿是多麼歡迎她!
哦,她在外人面前叫阿卿“臭寶”比較多,阿卿是我的叫法。
她說阿卿從小就盼星星、盼月亮,想要一個姐姐,一見面就高興地拉著她的手雀躍不已,問她被媽媽生到哪兒去了?
她說,阿卿這麼問,是因為他媽媽一直糊弄他,說生小孩和母雞下蛋一樣。
還有,他媽媽生他以後,炒菜經常忘記放鹽,一年還得有好多回忘記鑰匙或者手機放在哪裡了。
他以為他媽媽生下孕育她的蛋以後,就忘了地方,一忘就是好幾年,現在才想起來!
叫她風餐露宿,吃苦受虧欠好些年。很自覺地想要補償她。
可一年前,她被親生母親捂著嘴巴,躲在沙發底下,親眼目睹了自己的父親被其它毒梟施以維京海盜慣用的慘烈過凌遲的報復性酷刑“血鷹之刑”,折磨了兩小時還活著,最後,被人用幾十圈透明膠帶纏住嘴,在血色“鷹翅”上澆上汽油,活活燒死。
她母親因為目睹那等人間地獄,事後精神失常,被送去了精神病醫院,第6天,就因為精神不正常,半夜起來蹲在床頭,徒手摳插座觸電身亡。
她被送到孤兒院後,變得很自閉,冷得像塊冰。
她說,如果不是阿卿家把她領養回去,關鍵是阿卿溫暖了她往後的所有歲月,她這一輩子肯定都會深陷在自閉症中,永遠都不肯再說話。
她那時說:“不怕你笑話,我長大以後,都還要抱被子硬是挨臭寶睡。有他在我身邊,我才覺得安全。至今,我在夢中陷入童年那恐怖回憶中,冷汗涔涔地驚醒後,都只有打電話立馬聽到臭寶的聲音,才能被安慰到。如果第二天還做噩夢,那不管千里萬里,隔山隔海,我都要飛到他身邊。”
我聽了什麼都沒有多想,因為,我看過一個帖子,發帖子的男生說,他姐在別人面前擰不開瓶蓋,回家後隨時能掀開他的天靈蓋!好多人追他姐,他認為那些人真的好瞎眼!評論很一致,都是說,天下所有的弟弟都看不出來姐姐的好,看到的全是姐姐的不好。
我不是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