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升上高空,不知何時才能落下,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感知清晰。
是否處在高空中而不落地的這段時間,也可以被稱為永恆呢?
周遭很安靜,蘇桃甚至能夠感覺到池小橙微弱的呼吸聲。
直至車廂攀升,夕陽的餘暉灑在二人身上。
蘇桃緩緩回神,輕輕地呼喚一聲,“小橙。”
“嗯?”
被牽著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鬆了開來,池小橙轉過身微微抬頭地看著蘇桃。
含笑而不語,她在等少女主動開口。
而蘇桃也沒有讓她失望。
“快到最高空了。”
她真的很想將這一份幸福,刻上“永恆”二字。
這次的主動,與以往都不同。
曾經不是沒有過主動,只是壓力將她逼到了極限之後,她主動去索求女孩,以達到麻痺和降壓的過程。
像是累了一天,必須投入溫柔鄉才能得到緩解。
但這一次的主動,是想將她永遠留在身邊。
池小橙稍稍往旁邊側了一步,以免過於靠近窗戶,臉上露出一抹羞澀的霞紅,如蚊蠅般輕輕“嗯”了一聲。
蘇桃知道,這是訊號。
摩天輪還在持續升高。
燦爛的雲層彷彿近在眼前。
蘇桃一動不動地看著池小橙,在這狹小的空間內,真正地做到了滿眼都是她。
也正因如此,她沒注意到。
在車廂攀升至最高的路上時,照在她們身上的陽光,已經漸漸黯淡。
時間過得很慢,又很快。
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身雀躍的心跳,那是從未有過的悸動和緊張。
明明只是一個吻。
明明之前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
甚至說是熟練都不為過。
可沒來由的,還是覺得心跳加快。
周遭空間被壓縮,她與她越靠越近。
隨著車廂向上帶來的一點失重感停滯,蘇桃知道,此時自己和池小橙的那一節車廂,已經來到了整座摩天輪的最高點。
她主動地伸出了手,向著池小橙而去。
然而……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對方臉頰的那一刻。
彷彿有影子在前方盪漾,蘇桃往前邁一步,撲了個空。
伸向臉頰的那隻手穿透了過去,她就像是空氣,無論蘇桃如何掙扎,都難以觸碰。
少女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驚恐無比。
她轉身,卻發現自己的半邊身子同樣穿透了池小橙。
“小…小橙?”蘇桃錯愕地後退了兩步,才發現,池小橙正在一點一點變得透明,像是星光一樣正要漸漸消散。
而那最後的一抹夕陽,也伴隨著車廂的開始下降而消逝。
黯淡的月光還未亮起,世界好似陷入了最黑暗的時刻。
池小橙無奈地後退了一步,帶著遺憾的笑容看向蘇桃,“夢,要結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