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說道:“還好昨夜這雪下得夠大,不然等你們到了這裡,我也早被晉陽公主給拖著走沒影了……”
房遺愛撇了撇嘴,說道:“拉倒吧——別說昨夜那麼大的風雪,就是沒這風雪,從這符丘集往前也就一條路,百十里地的走,就算是你們有馬車,又能走出多遠去?在這客棧裡沒堵著你們,一路追下去,也就一兩個時辰的工夫,為了速度能快點,高陽公主連馬車都沒坐,跟著我們這群大老爺們兒一塊騎馬來的”
這些年下來,房遺愛與高陽公主的感情愈發深厚,提起來那語氣都透著甜蜜,倒讓旁人不由得欣羨不已。永寧似笑非笑地看了房遺愛一眼,說道:“是,高陽公主最好,高陽公主最棒,高陽公主最厲害了……行了吧?你用不用句句不離高陽公主呀?”
房遺愛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扭頭,但隨即他便又回覆了抬頭挺胸的姿勢,一臉得意地說道:“那是我媳婦兒,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永寧滿心輕鬆的笑了,不管她來到大唐後做對、做錯過多少事,房遺愛與高陽公主夫妻和順這件事,都是她最驕傲的成就。如今的房家,似乎除了她之外,一切都很平順……她呀……以前她可從沒想到過,她自己能變成房家的麻煩。
“你在洛陽就呆了這幾天,時間太少,我也沒得上私下裡跟你說話的機會……”房遺愛一臉正經地坐直了身體,很認真地看著永寧,說道:“你對日後,究竟是怎麼打算的?你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那些糊弄外人的場面話就不用再說了,二哥也只是想知道你的打算,也好心裡有個底……從二哥心裡說,怎麼都是不願委屈了你的……”
房遺愛這些年雖然還是一副莽撞憨直的形象示人,即使是高陽公主也多是為此替他擔心,但其實他只是在永寧的調 教下,習慣了這張面具,而把他內秀的那一面給小心地隱藏了起來,輕易不肯露出來。這幾年來,他沒少為永寧擔心,也反覆衡量過不知多少次,卻怎麼想都覺得永寧這委屈受大了……怎麼想都覺得,永寧這輩子是吃虧吃定了
永寧也是能明白房遺愛的想法的,雖然她的心境總在變化,可是事情本身與既定環境卻是一直都沒有改變的。她淺淺一笑,低頭輕扯著自己的袍袖,說道:“二哥,如今哪裡還能由得我來‘打算’什麼?我那日與你說起過,過一日算一日,這可不是什麼敷衍人的場面話,而是我心裡的實在話……二哥,別總想著什麼委屈了我,這天底下哪來的那麼多委屈?父親從小就教導我們,該受的就不叫委屈,難道你都忘了不成?”
“永寧……”房遺愛嘆了口氣,忍不住回想起很多年前永寧將他罵醒的那****,他明明已經很努力的改變自己了,他不明白為什麼永寧還是陷入瞭如今這樣的境地……房家呀,整個長安,整個大唐,多少人提起房家都不免心存敬畏,偏偏這樣的門第竟連自家的嫡女都庇護不了……
“二哥……”永寧看出了房遺愛的鬱悶和不安,拉著他的手臂輕輕搖了搖,說道:“俗話說的好,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又沒有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哪裡就到了你為我擔心的時候了?眼下你最重要的就是保養好你的長刀利刃,一門心思的建功立業才是……”
房遺愛很堅定地點了點頭,承諾般地說道:“小妹,你放心這次二哥必定會為咱房家、為你掙份天大的功勞回來,便是你將來……你將來……也定不能讓人小瞧了你去”
永寧眼眶含淚地看著房遺愛,滿心的感動。她知道房遺愛沒說完的那句話是什麼,她知道房遺愛是擔心房玄齡年紀老邁,若是她最終還是要呆在李治身邊,房玄齡怕是也護不了她幾年……房遺直是長房,傳宗立嗣宜穩,房遺直是不能出頭的。
若真到了那一日,她能倚靠的,就只有房遺愛了……
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