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也不曾提及那事,只像是與她閒談一般,說起她昨日那一舞,甚至說起她的母親……
但卻都彷彿只是隨口提了幾句,並瞧不出有什麼深意。
聖人畢竟是一國君主,一言一行落入旁人眼中,皆會被細細揣摩,所以言語間自然不會留下什麼端倪。
從前先皇后還在之時,與母親趙氏乃是至交好友,二人幼時便相識,直至各自成婚情份也依舊頗深。
江奉容記得,趙文嬰寥寥幾次從秦川城回來,除卻來見了她,便是入宮去見先皇后。
而先皇后與聖人感情也一向極好,如此說來,聖人曾見過趙文嬰之舞,也並非什麼怪事了。
如此想著,江奉容緩步回了漪春殿。
此後的幾日,謝皇后並未再有尋她麻煩的舉動。
就連那日提及的懲罰也不了了之。
只是江奉容再去請安之時,謝皇后旁敲側擊地問過她幾回那日聖人召見之事,大約也是因著這事有所顧慮。
江奉容自然只是含糊應對,道陛下只是自己閒談幾句罷了。
這話謝皇后聽著大約是不會信的,只是再問,她也並不會吐露其他,只得作罷。
如此,江奉容便算是應付過去。
而半月後,上京已入三月,正是初春。
厚厚積了數月的冰雪終於要消融殆盡,寒意也消減許多,天氣好時,只外穿件夾著薄棉的外衫便不覺得冷了。
三月初六,賴府小姐賴寶瑜給江奉容送來請帖,說是這個時節,府中花卉開得正好,故有心想辦一場賞花宴,邀請了京中世家小姐前來賞光。
這賴府小姐賴寶瑜向來喜好交際,以各種名頭舉辦的宴會也實在不少,從前江奉容出宮不易,又並不喜這種虛偽應酬,便去得不多。
只是這日賴府送來請帖時,江奉容剛好要去永祥宮請安,又念著往後若是嫁入謝府,少不了有得幫著應酬的時候,便索性在謝皇后跟前提了一句。
楚國民風開化,世家小姐設宴相邀實在尋常,謝皇后只輕輕瞥了那請帖一眼,便點頭應了。
自然這與前段時日聖人曾召見過江奉容一事有些關係,那日之後謝皇后旁敲側擊過幾回,卻都不曾從江奉容口中探知什麼,而特意遣去探查之人,更是什麼也未曾查出來。
雖是如此,可謝皇后心中到底多了幾分顧慮,畢竟隋璟還在西山大營中,若是再因著江奉容的事惹得聖人不快,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她方才這般好說話。
既是過了謝皇后這一關,此事便不難了。
賞花宴當日,江奉容便乘著馬車出了宮一路往賴府方向去。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馬車在賴府門前停下,江奉容在芸青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這賴府的主事人乃是賴府二小姐賴寶瑜的父親賴欽,這賴欽在朝中為官多年,做事還算勤勉,只是能力有所欠缺,所以即便在朝中多年,也還不過是個五品的工部郎中。
只是賴寶瑜性子熱絡,喜好交際,竟也難得結交了不少比她家世更高的世家小姐。
而今日這賞花宴,自然也邀得不少身份貴重的世家小姐前來,江奉容下了馬車便隨意瞧了幾眼停在門口的馬車,其中幾輛只粗略一眼便能看出不同尋常來,畢竟上邊點綴的玉石珍珠都不是尋常之物,一輛出行的馬車都如此奢侈,可想而知那主人是何等身份了。
江奉容的目光只是一掃而過,心頭稍稍有數了,才邁步進了賴府。
她將賴寶瑜遣人送來的請帖遞上,便有賴府的下人走上前來引她往裡間走去。
這賴府門前瞧著普通,就連那兩扇烏木大門也因著年久未修的緣故而落了漆,瞧著添了許多廉價感。
而裡間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