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一百戶,就是給宗室的食邑特權,一百戶的租調一年下來可不少,十年下來更是讓人心疼。
這個處罰不錯,而且開了收回特權的先例。
李勣看了李治一眼,知曉皇帝還是手軟了。
若是可以,李治甚至可以流放宗室。罰了一百戶,這是告誡。
李元嬰要肉疼了。
李治想的卻不是李元嬰。
這位王叔能幹啥?最多是折騰,滿世界修他的滕王閣。但有的宗室卻不同,他們曾經輝煌過,此刻蟄伏著,天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
帝王不受威脅,壓根就不能。
但凡感到了威脅,他們會第一時間清除掉。
到了午後,李治剛想打個盹。
「陛下,滕王求見。」
來報信的內侍一臉糾結,李治皺眉道:「他來作甚?不見!」
內侍說道:「陛下,滕王在宮門外喊冤,還大罵進言之人乃是欺瞞陛下,該殺。還說若是被他知曉是誰弄的,定然要一把火燒了那家。」
這人……找死!
李治面色微青。
「讓他來。」
長孫無忌也得了訊息,他起身道:「老夫得去看看。」
他擔心外甥心太軟,到時候手一鬆,外界就會覺得這個皇帝朝令夕改,軟弱可欺。
他急匆匆的趕去,正好跟在李元嬰的身後。
「陛下!」
李元嬰悲憤欲絕,「為何削了臣的戶數?臣不服!」
這貨可是敢衝著先帝說不服的混不吝,屢教不改的人渣。
長孫無忌冷笑道:「大晚上打殺奴僕,一坊騷動,你可知罪?」
打殺了奴僕這等事兒不多見,也不少見,但弄的血淋淋的盡人皆知,這真心沒見過。
李元嬰怒了,「那與本王有何關係?別的宗室宅子寬大,就算是打殺了十個奴僕外間也聽不到。本王教訓家中貪錢的奴僕難道有錯?」
咦!
這話好有道理。
李元嬰的宅子小,這個是事實,而打殺了貪汙的僕役也無可指摘。
「為何夜間打殺?」李治也很不滿,「鬧騰的滿城風雨。」
大夥兒都是老李家的人,你就不能做個好人?
「臣夜裡算帳查出了貪汙。」李元嬰覺得這些人腦子有問題,「難道還得等第二日再拷打?」
「滕王……會算帳?」李治深知這位王叔的尿性,喜歡畫畫,喜歡大興土木,但其它事兒一律不管。以至於在封邑滕州多年,府中虧空無數。
這樣的敗類竟然會算帳?
李治都忍不住笑了。
長孫無忌板著臉,可小腹微微顫抖,在暗樂。
「臣當然會算帳。」李元嬰卻很平靜地說道:「三月前,臣家第一日花銷九千三百六十三錢。第二日花銷一萬八百三十六錢,第三日……」
這是滕王?
那一個個數字說的精準無比。
關鍵是……
「三月前花銷五十一萬五千一百七十九錢。二月花銷……」
長孫無忌眨巴著眼睛,覺得自己怕不是看錯了人。
這個宗室渣滓竟然會算帳?
會算帳也就罷了,他竟然還能記得每一日花銷的錢。
「殿下說的……莫不是信口而來?」長孫無忌覺得一個人再厲害,可也不能幾個月前每日的花銷都記得那麼清楚吧。
「帳本就在宮外。」李元嬰一臉無敵的寂寞,「臣聽聞什麼打殺僕役就覺得冤,那惡奴貪汙了錢,臣只是拷打詢問,又沒打死。」
鬧烏龍了啊!
但鬧烏龍無礙,關鍵是……滕王這一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