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氏等人不覺莞爾。
這位神醫杜大夫坦白直率又帶著些孩子氣,童心未泯啊。
桓廣陽聲音純淨而和煦,如同清風拂面,“杜大夫便請留下享用夕食,稍後我回來載您回去。”他這話別人聽了都無所謂,任江城卻是心中一陣激動,“杜大夫可以留下了麼?宮裡沒事了麼?真好!”桓廣陽沉默片刻,好像特地解釋給她聽似的,道:“我表妹沒事。”
任江城心中感激。他明著是在說瘐涵沒事,其實是在寬慰她,告訴她瘐濤和樂康公主府不會因為這件事惹上麻煩。任江城是個不愛連累別人的人,知道瘐家和樂康公主不會因為她的行為而受到傷害,心裡便踏實了。雖然她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救範瑗,不過,如果因為要救自己的母親而連累了他人,任江城會過意不去的。
“阿敏會有什麼事?”杜大夫不明白桓廣陽為什麼會沒頭沒腦的說這麼一句。,愕然問道。
桓廣陽微笑,“沒事。我的意思是您偶爾一天不在樂康公主府,阿敏也沒事。”
杜大夫蹙著眉頭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桓廣陽和眾人告辭,任平生沒挽留,親自送他出來。桓廣陽推辭不過,只好由他陪著走了出來,不過,才出了院門,便請他回去,不必遠送。任平生笑道:“只送到這裡,未免太過失禮。”堅持要往前送他。出了二門,桓廣陽再次推辭,任平生略讓了讓,便順水推舟的不再往前送了,讓僕役為桓廣陽帶路,送他去大門。
兩人彬彬有禮的道了別。
任平生卻沒回去,等桓廣陽走遠了之後,他邁著悠閒的步子,如閒庭信步一般,也往大門口去了。
他站在一株大樹後面,把門口的情形看了個一清二楚。
桓十四郎眼角眉梢全是笑,精緻絕倫的面龐上春風得意,春意盎然,“阿兄,我今天做了件錯事,興之所至拉著表弟囉囉嗦嗦說了兩筐話,耽誤了表弟的功夫,等他回府的時候,杜大夫已行先行離開了。阿兄你也知道,表弟是回府傳陛下的旨意召杜大夫進宮為鄭貴妃診治的,杜大夫這一走,表弟不就無法回宮覆命了麼?我心裡過意不去,費了好大功夫打聽出來杜大夫是去了陵江王府,便陪表弟去陵江王府了,要他們交出人來。陵江王府的人好不蠻橫,死活不肯交人,他們這般不講理,我自然要和他們講講道理了,對不對?唉,阿兄,我和陵江王府的人真是費盡唇舌啊,快累死我了……”
他說的是“快累死我了”,可聽聲音便知道他是快活的,很快活的。
任平生不由的嘴角微翹。
這位桓十四郎性情很活潑啊。
他神色很快又凝重起來。
原來杜大夫本來是應該入宮為鄭貴妃看診治的,是桓十四郎半路攔截了瘐濤,阿令才能趕在瘐濤之前叫走了杜大夫,範瑗因此得救……
他神色複雜的望了望桓家兩兄弟。
“陛下親自下的旨意,不能帶杜大夫進宮,如何交代?”瘐濤有幾分苦惱。
“無妨。”桓廣陽溫聲安慰,“鄭貴妃的病咱們都知道,她向來是在需要病的時候便病了……”
任平生嘴角抽了抽。
“她向來是在需要病的時候便病了”,其實就是說她在裝病,對麼?
“……我和十四郎陪你一起進宮,順便向陛下解釋。”桓廣陽溫潤清新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必,我獨自向陛下覆命即可。”瘐濤語氣中帶著自負之意。
桓廣陽是皇帝的外孫,他也是皇帝的外孫,為什麼向皇帝解釋一件事,他需要表兄陪同呢?
三位青年郎君商量好了之後,先後上了馬。
任平生看到他們騎馬離開之後,才緩緩從樹後走了出來。
方才聽到的事,讓他心中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