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3月12日,星期四,天氣晴。
中午十二點半,我正和小宋在她的家裡守著茶几吃飯。
其實今天我可以不過來的,小宋的感冒已經好了許多,不用我再專門跑過來給她做飯,她也能自己照顧自己了。
星期天晚上回去,雖然彆扭,也沒耽誤睡覺,當然也沒和老塔說。
週一早晨上課之前,給小宋打傳呼沒回,課間打傳呼也沒回。一直想著放學以後再去打,結果課上就收到了來自小宋家的傳呼。當時心裡也納悶,這個時間小宋應該在單位,莫非是宋伯或者後媽找我?小宋那一拳打得我有點害怕,所以沒有偷偷溜出來,而是等下課之後才去回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聽到小宋虛弱的聲音。
因為週末淋雨,再加上一直沒有休息好,小宋病倒了,一直在發燒。宋伯帶她去醫院做了化驗,因為並不嚴重,醫生也只是給開了點藥。
宋伯剛才來電話,說中午在醫院食堂給小宋買飯回來,小宋說她沒胃口,不想吃。真實情況是小宋想我了,讓我過去給她做飯,陪她說說話,也想讓我抱抱她。
一聽說小宋生病了,我在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到家的時候還燒到三十八度多,於是喂水餵飯的伺候了一中午。要不是怕上學遲到,還真不想走。
就這樣,每天中午都是我過去做飯,陪著小宋吃。收拾乾淨以後還要抱著她,哄她睡覺。
小宋昨天就完全不燒了,現在也不再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狀態。看起來臉色紅潤,兩眼有神,除了嘴唇還是發乾,沒有什麼異常。
吃著吃著,小宋突然問道:
“斌子,我媽給你打傳呼了嗎?”
“打了。”
“你回電話了沒有?”
“不回能知道是誰打過來的嗎?”
“哦,她跟你說什麼了?”
“先是跟我客氣,說幸虧有我照顧你什麼的,然後就是告訴我家裡錢放哪,讓我買菜什麼的就自己去拿。”
“電視櫃那鐵盒子裡頭。”
“對!”
“沒說別的?”
“還說讓我管著你喝水,多喝熱水。”
“你都跟我媽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我說什麼你一猜就知道,我平時怎麼說話你還不知道嗎?”
“嗯。斌子,你算算這幾天買菜花了多少錢,自己去鐵盒子裡拿,那裡頭也就是一二百。沒有了他們倆就一人放二百,平時家庭開支都是從那裡出。”
“大姐,我沒聽懂!”
“哪沒聽懂?”
“老兩口兒的工資,都是自己拿著?”
“啊,怎麼了?”
“他們的錢從來不串乎?”
“一直都這樣!”
“大姐,等咱倆結婚了,可別這樣!”
“你那意思是咱倆的錢,都放一塊兒?”
“可不得放一塊兒嘛!”
“你管著還是我管著?”
“當然是大姐你管著啦!我管那玩意兒幹嘛?”
“我不操那閒心,你管著吧。”
“回頭咱倆抽籤。現在不討論這個了,抓緊吃飯吧,別等晾涼嘍。”
吃完飯收拾的時候,小宋很小聲地說了聲:
“斌子,對不起!”
我正端著兩個空盤子和兩個空碗往廚房走,沒明白小宋是什麼意思。轉過身來看著小宋,問道:
“大姐,你說的什麼呀?”
“我說對不起。”
“這又是唱哪出啊?”
“什麼唱哪出!那天晚上我打了你一拳,是我的不對,你別生我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