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不過是為了跟幾里外的望北城報個平安,不過自從上次營盤遇襲,燃燒這狼煙的時辰要求便更加嚴格了,不能有一點差錯,免得望北城以為這邊又出了什麼事情。
「喂,你們兩個去拿點糞草過來,這點夠幹屁?」負責點狼煙的一個兵士衝兩個軍奴罵道。
「快去啊,拿得遲小心老子一刀砍了你們。」另一個兵士大咧咧地坐在地上,盤起腿,拾起一塊小石子衝兩個軍奴打過去,正好打在比較髒的那個軍奴身上。
「左三知,你快去啊。軍爺,讓小的給您捏捏腿?」軍奴狗兒滿面堆笑衝兩個兵士鞠躬,伸手推了推身旁髒兮兮的高個子。
左三知沒吭聲,一個人跑到放糞草的地方捧了小半袋出來。這點狼煙用糞草是由牲畜的糞便跟薪草混合而成,散發著腥臭之氣,旁邊幾個軍奴聞了,不住掩鼻。他們知道左三知為人呆愣愣的,也沒有軍爺罩著,所以最髒最累的活計,大家都推給他。
「軍爺。」左三知把糞草放在兵士面前讓他們檢查。
「行了,你把它們點著吧。」兩個兵士吩咐左三知道,他們正在享受狗兒給他們捏腿的舒適,眼皮也沒抬。
「是,軍爺。」左三知按老規矩點燃了,小心守著。他父母是發配到邊關的奴隸,於是,生下來就是賤籍的他也只能在軍隊中為奴。除了乾重活長力氣,他也跟著幾個老軍奴學了些明哲保身的事情。譬多幹活少說話,把自己弄得髒兮兮、臭哄哄,避免一些齷齪之事。
坐在狼煙旁邊,左三知並不嫌棄那味道。他看著身後伺候兩個兵士的軍奴狗兒,覺得燒狼煙總比伺候那兩個人好。
用木棍撥拉一下燃燒的糞草,他享受著一天中難得的愜意時光。看著眼前的景色,遠處兩個引人注目的身影也在此時闖入了他的眼簾:兩個人,兩匹馬。
白馬白袍,容貌秀美如女子的那個武將是邊關五戴維所之一的指揮史劉時英,素有「玉面」之稱。
騎棗紅馬,著深紅色戰袍的男子則是新任的望北城衛指揮史裴陵。
裴陵本也是五戴維所中的一個衛指揮史,但在上次胡人襲營事件中,原先的衛指揮史被御史以防範不利的罪名彈劾了,他則因為處理得當而從千戶升遷到衛指揮史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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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遙望地平線,白衣的劉時英神態平和,但穿深紅色戰袍的裴陵顯然臉色不愉。他狠狠空甩了下馬鞭,發洩著胸中的鬱悶:「時英,肯定有人做手腳。什麼東西,我呸。」
前些日子遭偷營,本來就是原衛指揮史率領不力。當夜混亂中,只有他和劉時英兩人頭腦清醒,帶著各自的兵馬把敵人殺退,算是盡了本職。
可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在朝廷裡面進了讒言,說除了裴陵其它千戶都沒有盡責,皇上聽信了,便下旨將劉時英等人平調西路軍,說讓劉時英多多歷練。裴陵和劉時英在軍學的時候便相識,情同手足,聽了這結果,不免要替劉時英抱不平。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劉時英揚手,用馬鞭指點遠處的大地:「都是我大周的土地,守衛哪裡不都一樣。只要能保得百姓安定,縱是馬革裹屍又有何妨?」
「時英,難不成,這是敬王手下的人搞鬼?」裴陵可不覺得事情簡單。他父親是輔國公,出身豪門雖讓他的個性稍嫌驕縱,倒也對官場中的事情明瞭一些。
如今皇上身染疾病,大皇子敬王跟二皇子孝王明裡暗裡爭鬥,都朝皇位衝去,結果朝中也分了兩派。他爹採取明哲保身的策略,但也隱隱約約傾向於敬王。可劉時英卻是二皇子孝王手下的紅人,邊關出了事情,朝中大皇子的人肯定要藉機下手。
「裴陵,不要想那麼多,我們是武將,只要想著鎮守好邊關。至於朝廷的事情,讓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