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千戶死了。
被發現時,他的身體只剩下了皮肉內臟,全身的骨頭已經不翼而飛。整個人像是被灌滿了水的氣球,在爛泥地裡擰成了一團。
慶虎收回目光,低頭看向自己殘缺不全、支離破碎的右臂,不禁一陣後怕。
要不是當機立斷,斷手求生,成功阻斷了那噬骨的火紅光暈,估摸著自己現在也要和周千戶一般,僅剩下一副肉皮囊。
慶虎用僅剩的一隻手,將周千戶的屍體放進了殮屍袋內。
好在這一場斬首行動只用到了一隻殮屍袋。
司馬鎮撫使的身體千瘡百孔,但到底是己申級武門異種,肉身強悍。與慶虎一樣,他身體上的傷只是看著嚴重,但稍微休息一會兒,就已經能夠活蹦亂跳了。
此刻他正在與重新返回的宋濟元統一口徑,並洽談下一步的合作。
曾千戶在偷襲馬迎玖時,被馬迎玖手持金蟾劍斷劍刺穿了心臟和太歲。
本該是必死的命運,但他硬生生挺到戰鬥結束,挺到了金生水發現他。
吊著一口氣,已經奄奄一息的曾千戶,在看到金生水到來時,第一反應竟然是咧嘴笑。
這一刻,他知道行動成功了,自己不會死了,潑天的功勞到手了。
他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儘管先前兩人存在嫌隙,但曾千戶確實為金生水積蓄那傾天一刀爭取了時間。
金生水也沒有猶豫,水行和木行活性因子不要錢般地輸送進了曾千戶的身體內。
結果就是金生水在確定曾千戶無礙之後,因為活性因子透支,一頭栽倒。
所幸曾千戶甦醒得及時,一個鯉魚打挺,一把撈住了金生水。
此刻,曾千戶正躺在禁衛軍指揮車內,嘴裡不斷哀嚎著,聲音卻是中氣十足。
金生水面色蒼白,毫無血色,他倚靠在半開的車窗上,一邊梳理活性因子,一邊默默看著慶虎與匆匆趕來的錦衣衛高麗鎮撫司鎮撫使交涉。
慶虎代表錦衣衛北鎮撫司,後者代表地方錦衣衛。
“慶千戶,你們今晚的行動為何沒有知會高麗鎮撫司?”
面對毫無來由的質問,慶虎立即擰起了眉頭。
他接觸過的地方錦衣衛不少,其中就包括此刻正站在高麗錦衣衛鎮撫使身後的釜江錦衣衛千戶苗仁鳳。
苗仁鳳的品行和業務水平他早就領會過,本以為這只是獨屬於世家子弟的個別現象,但當高麗鎮撫使問出這個暴露無知的問題時,慶虎對自己的慣常認知產生了疑問,他懵逼了。
慶虎一時間竟然有些摸不清對方話裡的真實意圖,想了想,他決定先給對方科普一番業務。
“葉鎮撫使,我們的行動由錦衣衛北鎮撫司直接授權,保密級別為最高階別,高麗鎮撫司無權知曉,我們在行動前無需知會你們。”
慶虎的一番科普很直白,語氣卻已經很不客氣了。
“你好大的膽子,你怎麼跟葉鎮撫使說話的?”
苗仁鳳並沒有認出沒戴面具的慶虎,他側身一步,從葉鎮撫使身後的一眾千戶裡脫穎而出,指著慶虎的鼻子就是呵斥。
“這裡是高麗,不管是哪個衙門來辦事,都得先知會我們一聲,這是規矩。你們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還是在布政使家的別院裡鬧出來的,你們清楚後果嗎?”
苗仁鳳本著在自己轄區發生的事情,為了不讓本地同僚小覷,想要先滅滅這幫外來戶的威風,又見自家鎮撫使沒有吱聲,他愈發起勁。
他正要要繼續呵斥,慶虎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有什麼後果?”
慶虎雖然語氣平平,但絲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嘲諷。
被強行打斷,苗仁鳳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