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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臉上神情彷彿在說“你傾心誰不好怎麼就看上那晏家三郎了”。
楚若顏跪了下來:“父親,女兒任性,給您添麻煩了。”
楚淮山長嘆一聲:“為父在意的哪是這些,那晏錚縱使滿腹經綸改走仕途,可他腿有殘疾,皇上也不可能為他違逆祖制!當不了官,晏家的路也就到頭了,你嫁過去,是受苦啊!”
大夏祖制,身體殘缺者不得入仕。
可父親又怎知他日後權傾朝野,連京城都給掀了去?
楚若顏低垂著眼不敢與他對視,楚淮山又嘆了聲:“罷了,既是你的選擇,為父也不多說。只要你記得,日後想回來,國公府永遠是你的後路。”
楚若顏眼眶發紅。
她不懼吃苦,也無需後路,只怕改變不了那夢中死局!
晏府,靈堂前。
明旌長幡,白綾縞素。
方管事對著牌位行過大禮,才退到一旁悄聲問:“少公子動筷了嗎?”
跟了晏錚多年的孟揚只搖頭,回頭望去,只見一個身形瘦削的青年跪在靈位前,腰背挺直,正是晏錚。
他旁邊放著一動未動的食盒,方管事神情一緊:“少公子身上還有傷……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孟揚苦笑:“公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跪著,誰又能讓他起來?”
自從扶棺回京,晏錚就是這副模樣,跪在靈前不飲、不食、不語。
無論是文武百官,還是皇室宗親前來弔唁,他也和木樁子一樣釘死在那兒,看得來人紛紛搖頭,都說這晏家三郎悲痛過度,傻了。
孟揚嘆氣,轉又小聲問道:“對了,你去楚國公府事情辦得怎麼樣,藥拿回來了嗎?”在他看來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半副藥,換一門親,楚家該千恩萬謝才是。
然而方管事只搖頭:“整副藥都拿回來了,但親沒退成。”
孟揚一愣。
堂裡的晏錚似也聽見了,雕塑般的身形微微一動。
方管事連忙上前:“少公子,楚大姑娘說了,她心儀少公子已久,絕不會退這門親事!”
晏錚身子一震,極為緩慢地回過頭。
因著連日未食,他的嘴唇已經徹底乾裂,眼底佈滿血絲,就這麼直勾勾地望著方管事。
“她說……什麼……”
沙啞的聲線幾不成調,方管事卻差點喜極而泣。
這是少公子回府以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她壓著激動飛快將楚若顏的話複述一遍,最後道:“……想來是夫人和老爺在天有靈,保佑您得遇良妻,將來患難與共、白首不離!”
晏錚面上由驚轉怔,忽然癲狂大笑起來。
“孤女……傾慕……”
“哈哈……”
他邊大笑邊搖頭,猛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