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睜大眼。
不止是他,百官群臣都瞠目結舌。
大夏開朝至今,還是第一次有女子踏足朝堂!
“皇上,小女混賬,還請皇上不要……”
楚淮山話未說完,曹陽先一步道:“皇上!登聞鼓響,既有冤情,可否先讓人上殿?”
皇帝沉聲道:“讓她進來!”
楚若顏領著阿蕉入殿。
她不敢去看父親的眼神,只專注扶人,步步走穩。
待到殿上,目光與晏錚一觸,她雙手交疊額前,伏身跪拜下去:“臣婦楚氏,見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盯著她的脊背:“你說你有冤?”
“是臣婦夫家有冤!”楚若顏不卑不亢,“臣婦公爹遭人出賣,盜走城防,終至關破人亡,臣婦僥倖尋得兇手,但一介婦孺不懂政事,故而攜兇前來,請皇上聖裁!”
她聲音方落,阿蕉便已起身。
殿前侍衛瞬間將她圍住,阿蕉怡然不懼,只甩開頭髮對一旁的平靖侯笑道:“侯爺,可還認得阿蕉?”
她的臉已經被晏錚毀了,但眼周清明,平靖侯一眼就認出了她:“是你!對,你快與皇上說清楚,你和本侯毫無干係……”
“侯爺這麼說,未免太傷人了。”她揚起唇角,“您忘了嗎,當年望霜樓上,是您說阿蕉的容貌極似榮姍,讓阿蕉一定要接近世子,盜取軍情……也是您說晏家人心腸好,所以安排了紈絝欺辱,好讓晏三公子救我於水火,順理成章潛入晏家。”
滿朝譁然!
利用人家的好心滅人家滿門,豬狗不如!
唯有榮太傅失神低喃:“珊兒……”
阿蕉傷重,一番話說完也耗盡了積攢的力氣,頓時委頓於地。
平靖侯大喊:“你胡說!當初是你來找我,說能助我成事——”
這一出口,楚若顏唇角浮起笑意。
皇帝痛苦地捂住額。
他這表弟也太蠢了吧,這跟不打自招有什麼區別?
平靖侯愣了愣,反應過來自絕了生路,連滾帶爬跑到皇帝跟前:“皇帝表兄,我、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看在太后姑母的份上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他這狼狽之態落在眾人眼中,皆是不屑。
皇帝捂著額頭一語不發。
平靖侯的心一點點涼下去,扭頭又膝行到晏錚面前:“晏三郎、安寧侯,本侯錯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求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
他邊說邊掌摑自己,大殿之上全是啪啪的聲響。
皇帝看著他醜態畢露,終忍不住喝道:“夠了!”
平靖侯渾身一震,絕望吼道:“是他!是他晏序先對南河下的手!我只是血債血還,哪裡錯了?皇上,那是我唯一的弟弟啊!”
皇帝一巴掌直接拍在桌上:“你弟弟?他當年在邊塞殺良冒功,屠了人家全村性命,還把唯一活下來不滿十三的幼女強佔身子,逼得人家泣血上告——晏序不殺他,朕都要殺他!”
平靖侯語塞,抱頭痛哭。
皇帝頹然倒在椅背上,事情鬧成今天這個樣子,即便他再想保他,也保不住了……
“曹卿。”
“臣在。”
“擬旨吧,平靖侯私洩軍情,謀害大將軍一家,褫奪爵位,押入天牢,秋後問——”
斬字尚未出口,值官高呼:“太后娘娘駕到!”
眾人一驚,紛紛朝著殿門口望去。
只見蘇太后身穿明黃色朝袍、頭戴青絨金鳳寶珠朝冠,由豫王攙扶著徐徐走了進來。
眾人拜下:“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帝亦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