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顏看著慷慨陳詞的老太君。
忽然很慶幸晏錚沒有回來。
賣祖求榮、通敵叛國……這些連官府都未曾斷下的罪狀,至親長輩反先下了定論,誰受得了?
晏老太君說完,轉身看向晏太公。
這老人家已經八十高齡,耳朵眼睛都不太靈敏了,只道:“這到底是老太君的家事,老夫今日來只是做個見證……”
晏老太君要得也就是這話,轉頭看向場中:“晏家族人俱在,可有什麼話說?”
場中無一人作聲。
就像晏太公說得,這是大房的家事。
晏序死了,老太君要代他作主那也是老太君的事,旁人何必蹚這渾水……
只有二房的晏承武,上次被晏錚打傷了臉,記恨前仇大聲道:“祖母沒說錯!大伯父在世之時,這三堂兄就極不孝順,惹得伯父伯母厭棄不說,幾個同胞兄弟亦對他沒個好臉色,這種人,留在晏家只會敗壞晏家名聲!”
“說得好!”
一道清脆的女聲倏地響起,打斷了準備附和的眾人。
晏承武以為是知音扭頭看去,說話的居然是楚若顏!
他不禁愣住:“你、你也贊同我的看法?”
楚若顏猛點頭:“不錯,而且這晏三郎不止堂弟說得這般,他還生性冷漠,寡言少語,動輒與人冷臉,極不好相處……”
眾人聽得面色怪異。
這晏三的人緣有這麼差嗎?連剛娶進門的新婦都如此數落他了?
三房的晏承浩小聲道:“三堂兄其實也沒那麼壞,他、他小時候還救過我……”
這話一出所有人齊刷刷地望過來,李玉趕緊捂住他的嘴:“大人們議事,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薛氏哼道:“三弟妹,自家孩子,還是要照看好,不然像文景一樣,被晏三騙得死心塌地,你可沒地兒哭去!”
李玉連忙應是。
這時晏臨咳嗽兩聲:“母親,既然連三郎的新婦都如此說了……”
“二叔不急。”
楚若顏出聲打斷,“妾身還有話沒有說完呢,這晏三郎固然冷漠、不合群,可他有過不孝之舉嗎?”
“不說遠的,就是前些日子祖母您病得昏沉,打碎了藥碗,拿著碎片險些傷到自己,是他在新婚夜趕來制止,您還記得嗎?”
晏老太君面色一陰。
她又朗聲道:“再往前,祖母您病危,也是他讓方管事四處求藥,甚至求到妾身府上,不惜以解除親事為代價,也要替您求來那千年野山參,此事您又還記得嗎?”
場中一片靜默。
大多人的目光都有些動容。
若真如她所言,晏三郎的樁樁件件,都堪稱是孝子賢孫啊!
可晏老太君只是拂手:“他那都是裝出來的!若非此子極善偽裝,老身的荀兒又怎會被他矇騙,叫那賤婢盜走了城防?”
這賤婢指得自然是阿蕉。
楚若顏眉色一冷,看來平靖侯造的謠言,終於還是傳進了晏家的耳朵。
她柳眉一軒:“祖母,此事官府都還未查清,您怎能這般武斷?”
晏老太君冷笑:“何須官府,如今外面傳得沸沸揚揚,老二,你來說!”
晏臨咳嗽兩聲道:“這事確實鬧得很大,當初三郎救下的那個女子,也一口咬定是他指使她偷的城防圖……”
“是嗎?那官府看來是定罪了?敢問定的什麼罪,通敵還是叛國,凌遲還是腰斬?”
楚若顏冷聲逼問。
晏臨愣了片刻,竟有些心虛:“這倒是沒有……”
楚若顏轉身看向眾人:“諸位,晏家三世三公,歷經百年,什麼樣的陰謀詭計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