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顏大驚。
左右看看確定沒人,又伸手拂過他左膝蓋。
不出意料,左腳也下意識抽動了下,只是幅度比右腳輕微許多。
她倒吸口涼氣,難不成當日他下手之時留了餘地,所以腿腳並沒有全廢?
“姑娘,涼水和冰塊來了!”
楚若顏收起思緒,忙將帕子浸溼放在他額間,又把冰塊放入腋下、膝窩幾處,盼著能降下溫度。
一個時辰後,太醫院的人來了。
居然是太醫院首席張院判親臨!
他看見晏錚身上的涼帕和冰塊微微點頭,隨後搭脈,瞬間變了臉色:“什麼人下手如此狠毒?侯爺身上本就有傷,還大刑伺候,這虛耗引發燥火,是打算要他的命嗎?”
楚若顏聽出他語中關切,忙問:“那可還有救?”
“尚算來得及時。”
楚若顏鬆口氣:“那有勞張院判了!”
張院判能被奉為太醫院首席,自有他的高明之處。
一套針法施完,晏錚的溫度明顯降下不少。
“這位夫人,侯爺的命算保住了,不過這往後數日,千萬不可受傷,情緒也不能劇烈波動,以免再誘發傷情。”
張院判說完,又從藥箱裡摸出一個藥瓶:“這是老夫煉製的‘九轉玉露丹’,能活絡經脈、修補元氣,可惜就煉成這麼多,每日給安寧侯服上兩粒,應能好得再快些。”
楚若顏沒想到他如此大方,一時有些遲疑:“這藥會不會太珍貴了?”
張院判搖頭道:“夫人不必多疑,三年前老夫在回春堂義診,曾遭人誣告險些送命,是路過的晏世子救了老夫。老夫欠晏家人一條命,現在也不過是在還恩……”
原來有這層淵源。
楚若顏放下心,目光落到晏錚腿上:“那依張院判看,我夫君他……可還有站起來的可能?”
張院判一愣,當真去摸骨。
一探之下大喜:“奇了,老夫上次給安寧侯診治時,這斷骨之處毫無反應,如今竟有再生跡象……”
楚若顏蹙眉:“張院判的意思是,是我夫君的腿有康復之望?”
張院判肯定道:“這是自然,只是如今來看,左腳的反應比右腳遲緩,應會恢復得慢些,但照這樣的程序,最遲半年就能站起,兩年之內,應能正常行走!”
楚若顏緩緩點頭,下一刻,拔下金簪抵在他喉間:“張院判,並非妾身不肯信你,只是此事關係重大,你需得發誓不會說出去。”
張院判笑罵道:“你這小娘子也忒多心了,老夫要想害他,何必親自跑一趟?也罷,看在晏世子的面上,老夫允你個誓,若老夫說出去,就身患重疾無藥可救,可以了吧?”
能醫不自醫是對醫者最大的痛苦!
楚若顏這才鬆開手,屈膝行下大禮:“抱歉,得罪了。”
張院判搖搖頭背上藥箱離開。
一旁的晏文景忍了許久,這會兒才問:“三嬸嬸,他是什麼意思,我三叔的腿能好嗎?”
楚若顏“嗯”了聲,又把他拉到跟前叮囑:“文景,這件事千萬不能往外說,一旦傳出去,你三叔很可能有性命之憂……”
就平南侯、豫王那些人的手段來看,能讓他活到現在,很可能託了這雙廢腿的福。
畢竟一個殘廢,再怎麼也掀不起風浪,可他若是站起來,一切就另當別論了。
晏文景認真應下。
這一晚楚若顏衣不解帶,好在後半夜的時候,晏錚醒了。
他迷迷糊糊間感覺額頭上有什麼東西,伸手一扯,竟是塊溼帕,還是涼的。
晏錚怔了怔。
他在將軍府的時候發過好幾次燒,每次都無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