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林下,說起來也不過是一位尋常女子。
衛家的大書房是公子小姐們都可以用的,奚臨軒閒來無事實在憋悶的慌會去隨便摸一本書來看,衛太傅的那些藏書就如衛林下所言,都是三墳五典之類,只是有各種不同版本罷了,就連詩詞歌賦也多是每個王朝末世詩人所做那些社會離亂民不聊生之選,那些市井常見的話本故事、詩詞根本無一絲蹤跡,奚臨軒想了想,也是,衛太傅有這麼個識文斷字的女兒,那樣古板的老頭想必根本不會讓女兒看到那些離經叛道的書。
這天下午時分,奚臨軒來到書房,從最下一格兒看到最上一格兒,終於給他瞧見了一本《皇朝鏡典》,很高,他這樣坐著肯定夠不到,四下裡看看沒有人,奚臨軒小心扶著書架站起來剛拿到那本書就聽書房門被輕輕推開,很小心很小心,做賊一般,奚臨軒忙不做聲響地坐下,因他是在這最後一排,所以來人若是不小心應該也看不見他,他略微低了頭,從書架的縫隙中看過去,來人是衛林下,她躡手躡腳地,每一步都像入水捉魚那般小心翼翼,順著書架走到第三排,蹲下,奚臨軒看不見她在幹什麼,只聽得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在拿書。
奚臨軒有些奇怪,這些個書籍又不是禁書她何以這樣小心翼翼?正想著,卻見不遠處一雙眼睛也透過縫隙與自己對望,是衛林下。
“殿下?您也在啊。”衛林下強自鎮定,被書架擋著的手卻沒閒著,正慢慢往下撕書頁,好在是薄薄的竹紙,沒弄出一點聲響。
“嗯。”奚臨軒答道,其實,他很想看看衛林下鬼鬼祟祟在幹什麼。
兩人相顧無言了一會兒,衛林下覺得這樣僵持下去不是好事,所以她故意壓低聲音說道:“我不小心把爹爹的書頁弄掉了,怕他罵,所以趁著他不在書房來粘好。”一邊說著一邊拿著剛才被她撕掉頁的書走到那邊的書桌邊,書桌後是博古櫃,自然放著許多修補書籍的工具,衛林下慢吞吞的粘書頁,一邊不著痕跡地看向最後一排,心裡暗自祈禱著這個傢伙快走。
她在犯愁,奚臨軒也在犯愁,他拿的這本書太厚,還有硬邦邦的殼兒,他今天穿的又是窄袖,怕是遮不住,可他此時又不能讓人知道他的情況,所以,有些愁,不過,片刻之後他就想到了一個辦法,他輕聲喚衛林下,衛林下放下書過去,見他膝上正放著一本厚厚的《皇朝鏡典》,她不解。
奚臨軒指了指最上面的書格兒又低頭看了看膝上的書,補充了一句:“我以為太傅或者灑掃的丫環會在,所以沒讓太監跟著。”所以我沒法把書放回去的意思。
衛林下點頭表示明白,拿過了他膝上的書,又去搬了把椅子來把書放好了一邊還解釋說:“要過節了,府里人手少,管家讓她們都去前院幫忙了。”所以我才趁機來把看過的書藏好的。可是,皇子殿下您沒說實話,我昨天來還見我爹拿著這本書查詢東西呢。衛林下心裡想到。
奚臨軒走了,衛林下又特意把窗子和門全部開啟,四處望望,沒人,於是裝作打理書架的樣子把第三排最下面一行的書都換到了第四行。她爹有個習慣,有的書常年不看便用厚厚的書卷包好橫在書格兒上,上面再放上別的書,所以,把第三排和第四排橫的書換個位置他老人家也不會發現的。
做完了這些衛林下又坐到了黃昏時分才拿了本貨真價實的《樂》書走了。
後來,奚臨軒去翻過第三架書,沒有任何發現,想想,可能衛林下真的是把書給弄壞了又怕衛太傅罵,再怎樣扮老成還是小女孩,少女心性,而衛林下再去書房的時候特意繞到最後一排書架前,比量下高度,又想象下奚臨軒的身高以及伸出手能觸及的範圍,然後發現,他若站直了是夠得到那本書的。
是以每次見到奚臨軒,衛林下總是不動聲色的看他的腿兩眼,次數多了,像奚臨軒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