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看帳唸叨:“賬上出一千,王氏便扣押五百?”
張氏點頭:“是,餘下五百還得再去二百,一百賴大自得,餘下一百帳房一應大小人等,憑是灑掃的,看門的,也都有份,一律按照等級分攤下去。”
賈母眯眼暗咬牙:“這般看來,一千銀子十去七八呀。”
張氏點頭:“是啊,這樣細算算,元春每年花費銀子約莫二三千而已。”
賈母喘氣便急促起來。
張氏見狀手上一縮。
偏是賈母眼尖:“你那手上是什麼?”
張氏被賈母看穿了,只好遞上:“老太太慢慢看啊,且不要激動。”
賈母一看腦袋就‘嗡嗡’起來,眼前金星一陣陣亂蹦。
你道為何?
原來這又是一份黑供狀,簽押人換成林之孝與周瑞。
賈母怒道:“怎麼那兒都有林之孝?我還以為他爹是個老實的,他也是個老實人才提拔他,沒想他倒是個變數。“
張氏聞言忙道:“老太太息怒,這林之孝老太太冤枉他了。當初媳婦養病不理家務,忽然一日,他帶著媳婦來跪我,言說叫我救命。媳婦這才知道二嬸竟然這般做事偏差。”
“老太太也知道,媳婦那個時候剛生了珏兒,元氣大傷,一年之間就沒離過藥罐子,就連說話力氣也沒有,哪有閒心管他們呢?就叫他來找老太太說話。”
“您也知道,林之孝兩口兒最是膽小怕事之人,哪裡敢來見老太太,直怕被他人說成背主,又不願意同流合汙,有愧德行,辜負老太太信任。”
“兩口子哭得傷心不了,他媳婦兒腦門都磕破了,看著實在可憐得很。媳婦無奈,只好吩咐他們按兵不動,勉為其難收下他們兩口子每年非法所得,登記造冊,他這四年竟然也得了三千銀子,比老爺這個二品官也不差了。”
賈母一項臨危不懼,喜怒不露形跡,這回終於破了功,拿手猛力拍打桌几:“孽障啊,這個孽障,竟然跟奴才合謀自己家財,這可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唉,家門不幸啊。”
張氏本來對賈母偏愛二房頗有微詞,見賈母傷心,少不得又來細心勸慰:“老太太且別傷心太過,但願她二嬸這一年吃齋唸佛能夠有所感悟,且老太太如今已經認清她了,只要老太太能夠遏制她,她再想作怪卻也不能夠了,媳婦只怕二嬸不是屈居人下的,今後這家裡怕是免不得要風波不斷了。”
賈母怒極再拍桌子:“她敢;我還沒死呢,輪不到她起雄。”
張氏遞上茶水,替賈母摸背:“老太太且息怒,自己保重最要緊。”
賈母嘆氣搖頭:“唉,我只說她也是大家子出身,卻不料……”
張氏聽這話耷下眼皮子,當初自己父親因為朝廷情勢複雜隱退,隨即病逝,賈曾經嫌棄自家清貧落寞,不是老公爺主力,自己險些被退婚遺棄。
張氏嘴角勾起一絲譏笑,這就是婆婆您看重的人大家子罷,知不知道到底是敗家子還是大家子。
賈母沉浸在自己思緒中,並未發覺大媳婦臉色有異:“這個人再不能沾手家務,接觸銀錢,你要把握緊些。”
張氏因為沉思一時不及回答,賈母這才察覺大媳婦心不在焉:“大太太?”
張氏迅速找回思緒:“哦,媳婦再聽呢,老太太您有話就吩咐吧。”
賈母微微皺眉:“我說這家裡你要精心些,看緊些,你身子不好,你那媳婦看著還不錯,人聰明有孝心,讓她多幫你分擔一些,你替她掌掌舵,把把關,自己多保養,萬不要累病了,我老婆子可把這一家子交給你了喲。”
張氏聞言忙起身:“老太太說的是,媳婦都記下了。”說話間頓一頓,又道:“老太太既是這般相信媳婦,媳婦有話就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