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陪著四哥,不過十年之約又算什麼?既然爹爹信中是有打算的,我亦覺得過些年倒好,弘曆也有些穩重了,我們便等到雍正十三年再退也未嘗不可。”
雍正嘆了一口氣,道:“朕也不是年輕不懂事的小子,哪裡會果然拿著國家社稷來玩笑?我原也是打算,再讓玉兒操勞幾年。”
黛玉在桌子下握著雍正的手,重重地捏了捏,笑道:“那便操勞幾年也使得,如今有敦兒替我照料著,我含飴弄孫好得很,哪裡還會累著?”
回到養心殿,殿內的白海棠竟是開得極好,如冰玉,似白雪。
茜紗窗上,花枝妖嬈,花影婀娜,只覺得花光逼人,令人心神舒暢。
卻是小梅子抱著弘晝坐在臺階上玩耍,見到黛玉來了,忙撲了過來,叫道:“額娘啊,弟弟好可憐,被當做小蹴鞠來踢了。”
弘晝胖乎乎的身子在地上爬動著,爬到了黛玉群角邊,張口就咬著裙襬,小手扯著,鼻孔裡冒著絲絲的熱氣,像是很惱怒想大哭。
雍正忙將他抱在懷裡撫弄著,笑道:“這個小胖娃怎麼了?氣得很了?”
弘晝很是記恨著雍正將他扔到了怡親王府,胖手亂揍雍正。
黛玉笑笑,道:“弘晝可是記仇呢!過來,額娘抱抱!”
沉甸甸地抱在懷裡,黛玉輕輕吁了一口氣,既然一時是離不得皇宮的,那麼便安安穩穩地過著自己的日子,靜靜地等待著四哥真正與她逍遙自在的那一日。
嘆口氣,想一想,天底下,哪裡有他們這樣的夫妻?為了退位,也要千方百計,而且還不是很容易。
其實,她明白有琴松為什麼來,他是提醒自己,雍正到底是帝皇,要為天下百姓謀福,所以,不能輕而易舉為情為愛而言退位之心。
自己又怎麼會是那般小家子氣的女人呢?她又不是不明白。
與你相約,一生一世,後宮三千,為卿而空。
她記得的,這是四哥對她的誓言,多年的風雨一同走過,回眸處,只愛看桃花芳菲,亂紅成雨,此生已足矣。
心放開,人生易過。
幾度春風幾度桃花紅,千言萬語往事隨風過。
江南的風,吹綠了江南的水岸,北方的風,吹落了北方的桃花。
轉眼已是雍正十三年的初春,養心殿的桃花成雨,美不勝收。
看著桃花一夜盛開,綻放著妖嬈的花影繽紛,黛玉臉上含著淺笑輕顰。
這些年,她越發看重了弘曆,他也是好幾個孩子的阿瑪了,敦兒也越發的敦厚賢惠,足以代替她掌管後宮之事,人人都知道的,弘曆是未來的天子,敦兒是未來的皇后,也並不敢有什麼閒言碎語。
雍正八年,是最讓人心傷的日子。因為,四十幾歲的允祥,竟是先了雍正而去,這一去,拋下的是多少人的悼念憂傷?雍正甚至竟是一病不起。
黛玉微微嘆了一口氣,盼著歸隱之日,卻沒想到,先盼到親人離世。
允祥,是她少年時代的一個美夢,美得像是桃花一樣,他的爽朗和頑皮,依然歷歷在目,可是如今,卻是陰陽兩隔,讓人感嘆世事無常,果然如是。
也許是因為允祥的去世給雍正的打擊太大,他竟是極愛道士導氣煉丹之術,越發有些胡鬧了,雍和宮裡也是一片烏煙瘴氣,黛玉雖勸過幾遭,卻無濟於事,心裡也越發氣苦不已。
三月三,是雍正真正的生日,雖不好大張旗鼓地過,可黛玉還是張羅了家宴與他過生日,不妨這一日一早,雍正卻立弘曆為皇太子,入主東宮。
黛玉聞言倒是一呆,道:“怎麼忽而就立了弘曆做太子了?”
敦兒臉上有些笑,忙道:“額娘不知,如今皇阿瑪精力越發不如從前了,這兩年大多的事務都交給了弘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