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5 章 憂思
次日清晨，日光破曉，林渙與瑤瑤迎著溫暖而不灼人的朝陽，早早地踏出了客棧的大門。
昨夜，瑤瑤與長輩們道別回到房間休息之後，三樓的露臺之上，吹著有些冰涼夜風的，便唯獨剩下了林渙和魈兩人。
“魈，有件事情，我想你也許會想要知曉。”林渙收斂了面對瑤瑤時一直維繫著的溫暖柔和笑意，帶上了些許的不安與彷徨，輕聲說道，“是有關於稻妻的事情，有關於羽傾。他以愚人眾執行官的身份，為護一人，一個不應該死在決鬥場之上的人的生命，而直面雷神，當面奪下了那個人的生命……而代價是，代價是被雷神斬斷一臂……”
魈聞此訊，清冷麵龐剎那間掠過一絲動容，雙眸幽光輕閃，良久，方緩緩點頭。“此般行徑，確符他的作風……不愧是他，做得漂亮。我已知曉。”
稍頓，魈仰首，遙望向稻妻方向，目光深邃且堅毅，仿若能穿透浩渺雲海與重巒疊嶂，直抵遠方。“稻妻如今局勢混沌，仿若迷霧蔽空，若貿然前往，必陷困境。羽傾既已投身險地，定有其信念與籌謀為依託，你我切不可自亂陣腳。”言罷，他轉眸看向林渙，眼神中添了一抹安撫之意，“你切勿過度焦躁，慌亂只會蔽塞心智。當相信他的決斷，他既有所作為，必有其因由與後續謀劃，你我唯需信他，且靜候局勢扭轉的時機。”
林渙緊咬下唇，眉梢仍凝著憂慮，眼中焦灼並未因魈的勸誡而全然褪去。她輕搖臻首，聲線微顫。
“眾人皆如此勸我，連你如今亦這般言說，可……我怎能不憂急？羽傾於我而言，正如我之於瑤瑤，滿心皆為珍視與守護，我亦盼能如仙人長輩護佑我般，庇佑於他，此般心緒，教我怎能安然而坐，棄他於險地不顧？”林渙雙手不自覺攥緊，指節泛白，“我雖明瞭稻妻局勢危殆，然在此枯等，每分每秒於我皆是煎熬。”
“我懂，我明白這種受人之託而照拂對方的心境……但起碼！”魈語調微沉，“先陪瑤瑤度此海燈節，你已應許於她，契約既成……餘事，待節後再作計議。”
“誠然……”林渙輕舒一口氣，低低道，“你所言極是，既已應允瑤瑤，又許於先生與北斗等人，不輕易涉險……魈，多謝。”
魈微微搖頭，神色漸復往昔清冷，“無需稱謝，你我相識既久，值此之際，相互幫襯自是常理。羽傾之事，我必全力留意，你且安心於海燈節之事。瑤瑤尚幼，滿心盼與你共度佳節，莫負她所望。”語畢，他輕抬手掌，似欲撫慰林渙，卻在半空稍作停頓後收回，繼而微微嘆喟。
“阿渙，此般心緒，我亦曾有……我能體會你的惶惑與憂思。只是……罷了。阿渙……莫要過慮，他有自保之力，信他便是。”
時間回到次日白晝的此刻，陽光於樹葉間灑落，形成了斑駁陸離的光影。林渙手牽韁繩，馬匹悠然跟從，她款步於瑤瑤身後。小徑兩側，修竹亭亭玉立，遠處綠水青山相互映襯，如詩如畫的景緻讓林渙原本起伏不定的心緒漸漸趨於平靜。她不禁遐想，若此刻有某位兄長在側，他定會大笑著拍著自己的肩膀，打趣她太過杞人憂天。林渙暗自思忖，反正兄長不在，自己就算思緒萬千，他也無法跨越悠悠數百載光陰跳出來調侃自己，不過話雖如此，卻頗有幾分嘴硬的嫌疑~一念及此，她竟不自覺地輕聲笑了出來。
瑤瑤在前歡快蹦躂，聽聞身後的笑聲，趕忙折返，小手輕拽林渙垂落的袖口，眨著亮晶晶的眼睛，輕聲問道：“阿渙姐姐，何事讓您這般開心呀？”
林渙微微俯身，聲音輕柔溫和：“小瑤瑤，姐姐是念及了自己的兄長。他呀恰似你胡桃姐姐那般，是一個古靈精怪、聰慧過人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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