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另一邊,玉京臺那邊,人已經很多了。伯陽一家人很艱難的擠上山,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視線較高視角較好的空當位置,可以看場地中央看的清清楚楚。廣場正中,擺放著一隻不小的供桌,而平時擺放在供桌位置的那一隻大香爐,已然被挪到了供桌前,還沒有插上長明香,正在等候著典儀的開始。供桌上擺放著幾盤供果,與放置在兩邊的燭臺,以及擺在供果前的一大碗酒水與菜餚。而這些東西的兩邊,則擺佈著之前人們陸續獻上的花束,擺了很多。是霓裳花,紅的極為熱烈燦爛,幾乎放滿了兩邊桌面的一整個空間。
忽地,聽到了倚巖殿的方向,傳來了數道古樸的鐘聲,悠揚婉轉,響徹天際,一聲強過一聲。廣場上圍觀人群中傳來的簌簌低語聲,立時便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過去,同時讓開了一條通向這邊的道路。
殿門洞開,胡敬堂主當先一步走出來,他的身後跟著兩位年輕的身影,並肩前行,一男一女,男子少年身形,面目清秀,腰邊掛著一隻猙獰儺面。女子身著一身黑色長衫外披一件深綠色的斗篷,斗篷下可見長髮挽起,亦隱隱見得腰間縛掛著那柄可吹毛斷骨的碧綠色長劍。是熟悉的身影,但離得遠遠的,面容卻看不清晰,只能感受到她沉寂又堅定的氣息,雙手捧著一柱三根長明香,一步步肅穆的往前走。三人走到廣場中央,於供桌前蒲團上鄭重的拜倒。然後,林渙起身,上前躬身將手中的長明香插進香爐中。然後退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再度俯身於蒲團上,長跪不起。
“這…”慧心夫人驚訝的低低唸了出來,“…是阿渙麼…往生堂的阿渙妹妹,對麼?!”
“是的,她是阿渙,往生堂胡世叔家的林渙妹妹…同時,她也是層巖戰場時,與我等並肩前行,守衛於地上戰場,拱衛天際,指引地上戰場千巖軍將士們阻擊兇獸離開層巖範圍進犯璃月港的功臣。也是守衛兩處山口,不讓魔獸越雷池半步,並支援各處戰場,為軍人們從絕望中尋得些許生機與希望的…很溫柔的仙人,風回先生。”伯陽的聲音很輕,也很溫柔。
“她就是風回仙師?阿渙妹妹是仙人…是風回仙師?”慧心夫人的目光落在那個有些瘦了一圈的背影上,她一整個人縮在蒲團上,看上去小小的一隻,彷彿風一吹就能折斷似的。
“我真的,完全沒有想到!”慧心夫人有些激動,她想到了十年前在璃閣包間裡見到的那個坐在伯陽身邊的小少女,拉著她的衣袖,笑著將一見到自己便有些在悄悄害羞的她伯陽哥哥推到自己身邊。那個丫頭太敏銳,一見到自己,再望一望身邊這個人,就知道一定有情況。於是飛快出擊撮合,促成良緣…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個曾經站在伯陽身邊小小一隻的女孩兒,在十年時光沖刷之下,居然成為了如今的樣子。她被霜雪所浸染,被鮮血與情誼所洗滌,成為了如今這般堅定又穩重的模樣…只是,只是那個跪在蒲團上,低著頭沉默不言的小身影,看在人眼中,卻實在太讓人心疼了一些。
“最後,是她…帶你…回家的,對麼?”慧心夫人有些哽咽道。
“是的,是她。”伯陽低聲道,“…浮舍重傷沒撐過去,一起下地宮的大家死的死,散的散…最後只剩下我。也許是…她眼看著我下到淵底地宮,強忍著悲傷,處理完地上的戰事,後來固執求得帝君以及仙人相攜同行,再下得淵底,可是最終也只帶回了我一人…”
慢慢的,時間已經過到了二更天后半夜…港口那邊霄燈依舊明亮如晝,玉京臺這邊,人群慢慢的散開,但依舊還有上前獻花的人來來往往,聚了又散。但伯陽與家人卻一直守候著,陪伴在不遠不近之處,沒有離去。之前,看著時間漸漸晚了,伯陽要戎昭抱著有些困了的夜琪小姑娘回家睡覺。他牽著固執想要陪著他一起守候的,妻子的手,站在原地。他身體本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