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敬堂主的口中,林渙那個小丫頭初來到往生堂的經過,其實和她自己的說法有點不大一樣。
那天傍晚,胡堂主從城外歸來,便看見街道上,有個穿著極單薄的小姑娘,在沒有目的的遊蕩。她對這座港城似是極為熟悉,卻又像是初初到來,找不到目的地,找不到家人,也找不到朋友,如一朵無垠飄落的小花,在璃月港喧鬧的人群之間顯得那樣的孤單又寂寥。
胡先生看著看著,便一不小心看入了迷,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家那個不打招呼就跑走了的臭小子,忍不住嘆息。那臭小子,哪裡有乖乖的小丫頭可愛啊?
他不遠不近的綴著她,看著她在港口附近左瞧瞧又看看,眼中閃著光…一直到看到一戶人家開啟房門,放外出做事歸來的一家主人進屋,然後說笑著閉門亮了燈,人影消失在了幕布之後。小丫頭才暗了暗眼眸,繼續慢吞吞的往前走。
走過悠長的階梯,來到主城的內部,登上了可以被稱為璃月港極具有特色的迴廊亭臺,站在最高處遠遠望著海灣裡船舶出海、歸航,靜靜看了許久才走下來。慢慢的往…往生堂的方向走去。
胡堂主忽覺得這個小丫頭有趣極了,便慢慢的跟著,跟著她走到自家門前。今天算歇業,只有自己應邀出去做事了。所以門口沒有人。胡敬先生看著她伸出手,試探性的,輕輕落在了門上,很輕的敲了兩下。沒有聽到應聲,也許也是知曉,不會有人應聲吧。小丫頭垂首站立了半晌,收回手,輕輕嘆了口氣,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色,街道上稀稀落落的行人,還有房間裡飄出的菜香。轉身離開,過了橋,又往前走,走到三叉路口邊的那棵大樹下。那裡有一個雨棚,她在鍊金臺邊的陰影中躲了起來,抱住了自己的肩膀,安靜的蜷縮成小小的一團,一動也不動。
有小鳥的聲音,輕飄飄的落在耳中,卻如同一顆石子,落入了心湖,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今天沒有辦法了。只能夠…從明天開始。不過,阿渙…我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麼?”
什麼情況,怎麼回事,什麼叫一直都是這樣的嗎?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沒有家人,沒有摩拉,露宿在街頭,在夜幕降臨之後獨自一個人如同無根的幽靈一般在黑暗的巷道中游蕩…一直都是這樣的,對嗎?
於是,胡敬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你願意,跟我回家麼?我是你方才所敲那一扇門的主人,我姓胡。你叫我胡伯伯就好。”
小孩抬起頭望向他。然後胡堂主看到了一雙有些顫抖閃爍的溼潤眼眸。於是初次來到提瓦特、在兩個世界裡都是獨自一人的小青龍,在這一刻終於擁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望舒客棧。
伯陽走上三樓,看到那神出鬼沒的傢伙此刻正靠在欄杆邊上,手中託著一壺酒,正優哉遊哉的小口細抿。忍不住失笑。
“你這傢伙,能不能有點危機感呢?你難道不擔心世叔從不知道何處找了個人要把你這少東家的位置給頂掉呢?你不知道,她現在可是跟著世叔到處做事著呢!”
“那個小丫頭嗎?”胡行知搖搖頭。“我悄悄回去看過一眼…她看起來,被老父親餵養的圓潤多了。我的兄弟,何必去操一些沒有意義的閒心呢?小渙那丫頭,被父親當做女兒在養呢!”
伯陽無語的轉開了視線。
“你就作吧!等什麼時候回家去家裡沒有你的位置了,可就有得後悔了。到時候我可不會收留你。”
“不開玩笑了,養著妹妹的老父親他其實很開心,和我當年的光景…是完全不一樣的。我確實是不肖子,辜負了父親的一片苦心,但既然出來了,也沒什麼可後悔的,也沒有退路了。”胡行知收斂了所有玩世不恭的笑意,輕聲說,“阿渙那孩子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