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渙再度睜開眼,挑開車簾往窗外看時,發現已經過了這一邊天衡山隘口區域,正在沿著蜿蜒山路,向著璃月港舊橋這一邊走。戰爭暫告一段落,路邊的關卡已然悉數拆除,漸漸恢復了行人,車馬往來而不絕。而戰亂開始之時,避回山隘之內層巖周邊的部分人家,已經開始往故地回遷了一部分。
這條路上原本空蕩蕩的,因為戰事變得一片狼藉,如今,過了個海燈節,倒是稍微熱鬧了許多。
“阿渙妹妹,你醒了?”戎昭從身旁湊過來,探手按了按林渙的額頭,“感覺好多了吧?”
林渙點點頭,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衝他輕笑了一下。看來,明顯是比上次醒來精神了很多。
“好多了就好。”戎昭輕聲道,“之前看你的樣子,我真的很擔心…你和兄長都是一副快要撐不住的樣子,說實話,我有點害怕。”
“接下來的事情還沒有結束。我怎麼能倒下呢?”林渙低聲道,“不能的。”
馬車晃晃悠悠的沿著山道繼續往璃月港方向走,很快就看到了璃月港高聳的朱瓦紅牆,矗立於視線的盡頭,那麼的恆久,而堅定。
“好了…”戎昭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淚花,“兄長,阿渙妹妹…我們,到家了。”
身後傳來了林渙帶著點鼻音的應聲。
忽地馬車一個急停,林渙和戎昭的下意識,都是先傾身護住了那個躺在兩人中間安睡的人。再確認人安穩的沒被驚醒以後,戎昭方才轉頭對林渙道:“阿渙,別緊張,我下車看看。”
他開了車門,出去,然後半天都沒有說話。原來,車門外沿路兩邊站著很多人,男女老少,手中都抱著紅色的霓裳花,這一片花的海洋,紅的粲然,彷彿是沒有盡頭那般,一直延伸到了璃月港,也讓戎昭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悲色。
他沒有再回馬車上,而是下車,走到了靠窗的這一邊,扶著窗低聲與林渙說話。
“別緊張阿渙,不是壞人,也不是盜寶團攔路,是璃月港的父老鄉親們…迎接英雄回家…”
林渙聽完以後愣了一會兒,沒忍住笑了一下:“戎昭,你這傢伙…!”
“馬車突然急停嘛,我也覺得…肯定是被山賊攔了路。”戎昭一臉委屈輕聲說,“阿渙…你也下車,看看麼?”
“我就不必了。”林渙低聲道,“英雄是為了璃月港奮力拼殺不屈不撓犧牲無數的千巖軍將士們;是身在地宮幾乎付出一切代價剿滅魔獸,以至於最後傷痕累累、精疲力盡的伯陽哥哥;也是戰爭開始前因為厭惡廝殺而逃離戰場,最後卻因為聞到了血與火的氣息,而再度不顧一切趕赴戰場,只為攘助軍人們與魔獸對峙,最後於地宮中重傷而逝的夜叉;是…是守護兩處關隘不被魔獸入侵,支援各處戰場鞠躬盡瘁的風先生…卻唯獨不是往生堂的林渙,我何德何能,當得起這份榮耀呢?”
“可是我知道…風先生是林渙,林渙也是風先生啊,這份屬於璃月百姓的讚譽和崇信…阿渙,你是值得的…風先生的功績,是值得的。阿渙,你當得起。”
“可是我不想當英雄。”林渙輕聲笑了,“我是璃月港的孩子啊…我深愛著這個接納著我、擁抱著我,用深深的溫馨與愛包容著我,如同家一般的港灣…我深知這一點,就足夠了。我是仙人,但我也想如普通人一般,行走在街頭巷尾,看著孩子們放學後歡樂地嬉戲玩耍,看著鄰里間和睦的互相打招呼,看著璃月港的每個人,認真而充滿著期待的度過每一天,我就已經非常幸福了。”
“所以,沒有鮮花和掌聲,也是可以的。”
“罷了,勸不動你。”戎昭嘆息一聲,“那車裡的兄長,拜託你,幫我顧著點…”
說著,他轉到了車轅處坐上去,從車伕的手中接過韁繩,拉扯馬匹調整好了角度,又拍了拍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