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撐了個懶腰,然後再度躺下。
那年他賭氣不想上高中,自己揹著家長報名了中專。家裡很生氣,不給生活費就算了,學費也不肯給他掏。
好在哥哥已經上班,省吃儉用給他轉了一筆錢,但交完學費也是所剩無幾。
他只能加入校外勤工儉學的社團,靠每天打零工勉強過日子。
第二年的時候,社團的老大跑了,他用以生計的兼職也被迫停掉。最窮的時候,他連放學回出租屋的兩塊錢公交費都交不起。
他還清楚記得,那天學生會在準備頒獎典禮的事宜,開會開到很晚,天已經幾乎完全暗了下來。
公交車站只有他一個人在等車,身上窮的只剩問朋友借來的兩塊錢公交費。
後來我就出現了,慢悠悠的走到他的身邊站住。
沒有交集的兩人在燈牌下也只是一陣沉默,直到上車時,他才發現兩塊錢的紙幣居然不見了。
他身上的口袋都摸索了一遍,書包也焦急的翻找了一次又一次。
司機不耐煩的催促著,“還坐不坐了?不坐下去,別耽誤事!”
“我,我找不到錢了,我明明就放在口袋裡......”
他急得額頭冒汗,如果不坐公交車,他走回去最少要一個多小時。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猜想一定是路上掏手機的時候不小心把錢帶出來了,丟在哪裡也不好找了。
想到又要重新問人借錢,面子上過不去的他簡直心亂如麻。
怎麼倒黴的事情都趕一塊去了?
就在這時,那個比他早一步上車的女孩走了過來。
“我幫他給,您快開車吧,我趕時間!”
女孩從書包裡掏出皺巴巴的錢,數了兩張一元錢,然後塞進了投幣機裡。
......
我無辜的眨了眨眼,“我怎麼不記得了?”
“你當然不記得,因為隔天我還想還你錢來著,但是我追著你喊了半個操場的‘同學’,你卻看見我像看見瘟神一樣躲著跑。”
可見我當時確實是不想搭理他,才會連他的模樣都記不得。
我聞言笑出了聲,“你不會就因為這兩塊錢,就說喜歡上我吧?”
“當然不是啦!你不會覺得我是很隨便的人吧?”
陳飛傑沒好氣的努努嘴,隨後又繼續說道。
“我那時候只是心裡很感激你,但是我那會兒是真沒錢,想請你喝杯奶茶都掏不出錢來。不過我記得你的樣子,我想著,等以後我有錢了,怎麼也要請你吃頓飯,好好和你說一聲謝謝。”
不過是兩塊錢,他倒記得真清楚。
我笑道,“你已經請我和阿嫵很多次飯了,兩塊錢而已,早還清了。”
他卻再次坐起身來,認真的看著我,“不是的,根本不是因為那兩塊錢。”
我見他認真的眼神實在熾熱,只好收起調笑的表情。
他目光投向海面,神色愈發溫柔,“我只是從那兩塊錢開始關注了你,才發現你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公交車上會給老人讓坐,過馬路不論多著急都等紅燈,每天午飯都會在後門公園裡喂流浪貓。可是你自己明明也只吃包子饅頭,卻還要把肉餡掏出來喂流浪貓。”
我忍不住打斷他,“可這不是很正常嗎?”
公交車上讓座,過馬路遵守交通,對流浪小動物有點憐憫心,這些都是在平常不過的小事。
陳飛傑神情一愣,轉而失笑,“對啊,明明都是正常的事......”
說到底,不還是因為那兩塊錢,他才會注意到如此普通的我嘛。
可他卻似乎並不在意,繼續用肯定的語氣說道,“喜歡一個人到最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