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下午上班,這會兒大早上的打電話給我,實在有點煩人。
我哼笑了一聲,“姐,你是知道的,他一個店長,我只是前臺,我哪裡管得了他?”
“那他新官上任什麼都不懂,你也應該和他說一聲啊。”
你這話要是這麼說,那可不好聽了。
我隨即冷聲道,“我和他說過,店裡那麼多人都聽著呢!再說了,他是店長,我們當員工的每天上班打卡,下班打卡,都是當著他的面打的。而且,他每天上班就那麼三四個小時,有時候說不來就不來,我能怎麼辦?”
“你怎麼不和張總反映呢?”
“張總管的是總店,分店的事情我也要事無鉅細的和他報備嗎?況且,我一個前臺,管的事還不夠多嗎?”
我的語氣兇了不少,財務估計也知道我心裡有氣,沉默許久才軟下口吻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但是你領著店長的工資,有些事你就得管著。”
“管不了,董志良也沒想讓我管。他每天上班,不是讓我把所有商品包裝袋擦一遍,就是讓我把前臺鍵盤一個鍵一個鍵摳出來擦。這個月,前臺的鍵盤我擦了六次了。”
財務被我懟得沒話說,我卻不放過她,接著說道。
“說實話,姐,你也要體諒我一下。在董志良手底下幹活,我也不容易。這店裡的事情沒有出差錯,我就算對得起我的工資了。如果還要我管一個關係戶,那我做不到,下個月開始把我工資下調成前臺底薪吧。”
當店長我也就多拿了一千五,但這一個月以來,我光靠賣商品,已經提成一千出頭了。
這一千五換我少操點心,挺值的。
拿多少錢,就幹多少事。在什麼位置,就做什麼位置該做的事。
我就應該從一開始就放棄店長工資,也省得自己吃力不討好,現在被人說你拿了錢不幹事。
財務嘆了口氣,無奈道,“行吧,我聯絡一下兩個老闆。”
我回都懶得回,直接就掛掉了電話。
這會兒阿杰已經出門了,我想打給阿嫵,可按著太陽穴想了很久,還是沒敢撥出去。
阿嫵說,十萬欠款她已經還了接近四萬。
是啊,如果是打工,這十萬只會是利滾利,不知猴年馬月能還清。
可這才短短兩個多月,阿嫵已經還了接近一半的數目。
事實擺在這裡,我還有什麼好爭辯的呢?
我連和阿嫵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又或者,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金錢至上,不是人人都會和你講理。
就像財務明明知道我管不住董志良,可出來難處,她還是第一個拿我這個最軟的柿子來捏。
如今只是發現我不軟,不好拿捏了,她才回頭想到了老闆。
如果她發現老闆也站在我這邊,她便會想到大老闆,在用大老闆來給我施壓。
這一層層上去,說到底還是要從我身上薅羊毛,可明知道是這樣,我卻還是沒有任何辦法。
我不可能和大老闆抗衡,要麼吃下這個虧,要麼離職,離開大老闆的掌控範圍。
但是,即使我確實為魚肉,我也不想在砧板上等死。
如果我是這麼容易認命的人,那我當初就不會選擇放棄學業,放棄家庭,義無反顧的離家出走。
我就是想拼一把,哪怕最後只剩爛命一條。
在上班前,老闆的電話打了進來。
“深秋啊,今天下班別著急走,我過去接你,咱們一塊吃個飯。”
我笑了笑,問,“是大老闆組的局吧?”
老闆心虛道,“要不我說你這個人吧,敢想敢拼,你這人真不賴,就是太老實了點,不懂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