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識到我又開始“中邪”了。
我開始長時間的發呆,不論是在家還是在工作室。
最長的時候,我的眼睛一睜一閉,兩三個小時就這麼悄然離去。
每到晚上的時候,我就會一人呆呆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我的眼睛盯著陽臺外的月色,夜空上的星星好像會連成線。
有時候連成外婆佝僂著背的樣子,有時候是阿嫵的燦爛笑容。
我一直看,一直看,近乎痴迷。
直到有一天媽媽起夜發現了客廳裡的我,她叫了我許久,我沒有答應,她便用力的把我推倒。
我這才猛然驚醒,皺著眉頭回頭瞪她。
那眼神是無法控制的恨意,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
她嚇了一跳,與我大眼瞪小眼,最終居然是她敗下陣來。
她開始不讓我上班。
強迫我辭了職,把我關在房間裡,連客廳都不讓我去。
每次想上廁所都要憋到受不了,一直敲門才會來開門放我去衛生間。
就算只是上衛生間,媽媽也一刻不敢鬆懈的在衛生間外守著。
時不時她也會開門看看我的情況,讓沈四季盯著我的狀態。
大多數時候我還是在發呆,手機都沒電關機了也不充,就這麼痴痴的抱著膝蓋坐在木板床上,像個痴傻的低能兒。
除了發呆,我吃飯上廁所都沒有任何問題,自己洗澡穿衣服也不受影響。
媽媽終於再也受不了了。
她一通電話打到了爺爺那頭,隔天爺爺便騎著腳踏車把我接到了鄉下。
還是那個熟悉的張婆子,她看起來已經滿頭白髮,老到眼皮子耷拉下來,幾乎只剩一條眼縫。
她見了我,一口咬定我是中了邪。
然後便神神叨叨的做了一場法事,神色嚴肅認真的對爺爺奶奶說:“這孩子八字太陰,註定要被邪祟糾纏,我這有一道符紙,8888買回去,讓孩子戴在脖子上,終生不能取下來。不然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的命!”
奶奶當即瞪大了眼睛:“八千多?!哦喲,我血壓都要高了,張婆子,這八千多可不是開玩笑。我們倆養老金才多少,哪裡湊的到!”
張婆子便說:“這可是買命錢,不說嫌少就算了,你居然還嫌多?”
爺爺當即拿出存摺就要出門,還是奶奶立馬攔了下來。
八千多,確實不是小數目。
爺爺滿眼愧疚的看著我,我卻對他莞爾一笑,一臉的無所謂。
最終這八千多還是沒有花出去,奶奶這回是真生了氣,一頓推搡把張婆子趕出了家門。
就這樣,我在爺爺家住了下來。
美其名曰,養病。
但其實我什麼病都沒有,除了愛發呆以外,我能做飯,能幹家務,甚至還能幫爺爺奶奶餵雞掏蛋,修理腳踏車都是我的活。
我什麼都能做,連奶奶對我都無話可說。
只是我發呆的毛病越來越嚴重,每天晚上改成站在陽臺發呆。
就這麼傻傻的盯著夜空,不論有沒有月亮,都看,看的很是認真。
住了大約一個月,媽媽再次來訪,說要把我接回去。
上大醫院裡拍個片,查一查身體是不是有什麼異樣,如果有病就抓緊治。
那段日子也算我頭一次感受到媽媽對我的關愛。
連爸爸也不再對我大呼小叫,只是冷漠的看著我,不多問,也不參與。
醫院裡拍了腦部ct,身體各方面都查了一遍,各種檢查抽了我幾管血,反正就是什麼都沒有。
媽媽失望的看著我,她開始懷疑我是演的。
就在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