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在廚房裡忙碌,說是打算要打邊爐,廚房裡的潺潺水聲一陣一陣的傳出來,我聽她說話很慢很輕。
沈四季去廚房和她道了新年快樂,出來時手裡已經抱著一盒酸奶。
我看得羨慕,這種酸奶一箱就要六七十塊錢,但是裡面其實卻沒幾盒。
這老房子一看就是裝修過的,牆壁刮的很白,但茶几這邊角落的位置還是有些泛黃,我推測大概和角桌上放的菸灰缸有關。
像這種農村的自建房子通常都是兩層小樓,地皮不大,但是裡頭五臟俱全,就是裝修不如城鎮裡頭好看,花樣複雜又精美的磨砂地板,颳得通體白亮的牆壁,還有外頭各色的馬賽克牆皮,大抵就算很不錯了。
但這樣的裝修也是要費不少功夫的,日子雖然過得去,卻算不上富裕。
我還得知爺爺已經退休,雖然有退休金,但也不多,只能勉強夠兩個老人生活。
可我四周打量一番,卻見此時茶几上的果盤放著平常媽媽根本不捨得買的草莓和芒果,還有一個糖果盒,裡頭的金幣巧克力還泛著漂亮的金色光澤。
家裡還買了那麼貴的酸奶,茶几下還放著一箱純牛奶。
兩個老人只剩爸爸一個兒子了,這些東西我不相信他們是買給自己吃的,必然是給沈盛夏和沈四季這兩個孫兒的。
阿嫵說得對,我這個人就是多思多想,自卑敏感。
光是想到同為沈家的女兒,但她們得到的就是比我要多的多,我就嫉妒到好像心臟要爆炸了一樣。
得虧這半年多以來我已經學會了儘量控制自己的表情,哪怕看起來僵硬,像面癱一樣。
沈四季舔著酸奶蓋,一遍撒嬌要爸爸去洗草莓,她說草莓沾著酸奶更好吃。
她一定這樣吃過,所以才知道好吃。
而我上一次吃草莓,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
外婆也從不買這些昂貴的水果和零食,因為她很節儉,而那時候的我也並不想要。
我不知道和我同一身份的沈盛夏和沈四季也有,所以我從不嫉妒,也從不要求。可是現在我變壞了,我開始奢求一些我以前從來沒想要的東西了。
這不過短短半年,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嫉妒真的會使人面目全非吧。
爸爸洗了草莓裝在精緻的小盤子裡,他旁若無人的將盤子放在了沈四季的面前,沈四季拿著草莓沾了酸奶後便塞進了嘴裡。
我偏頭看她,她心滿意足的品嚐著草莓沾酸奶的滋味。
而我沒有酸奶,連草莓都沒放在我面前。
沈盛夏也終於過來,摘下了口罩的她露出了消瘦的面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不好,她的面上總是呈現出蠟黃枯槁的感覺。
沈四季立馬舉著酸奶問:“大姐,草莓沾酸奶,你嚐嚐不?”
她吃不得冰的東西,沈四季是知道的,但她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因為她知道好吃,她想和姐姐分享。
我眼巴巴的看著,雖然面上沒有表情,卻還是不自覺露出了眼中的豔羨。
等我意識到這樣的行為似乎太過矯情,像刻意表演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似的,我連忙收回目光,低頭看著自己手上那算玫紅色的針織手套。因為經常戴著手套寫作業做家務,掌心已經起了毛球,看起來已經舊了幾分。
“深秋,吃草莓。”那盤我心心念唸的草莓被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驚詫的抬頭,就見爺爺堆著笑意的臉蛋正對著我。
臉上的僵硬終於舒緩了不少,我發自內心的笑了,笑得眉眼彎彎,眼睛發亮的看著他。
爺爺真好,怪不得外婆總說,村委會里能辦實事的都是好人。
爺爺也是村委會的,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