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網上訂了兩張回老家的車票,又和阿杰說了一聲,就說想外婆了,回去給外婆掃墓。
阿杰倒是沒有起疑心,剛好最近他在跑貸款的事,一時間也顧不上我。
我回老家的事也沒有和沈盛夏說,只是悄悄在鎮上的旅館定了個雙床房,我和阿嫵住一起。住所搞定以後,在拽著阿嫵一起回了許家。
這時候正好是大中午,許家大門敞開著。
南方夏天多雨季,門上的大紅色對聯已經被風吹雨打消磨到褪色,外牆的馬賽克卻依舊新鮮漂亮。
我推搡著阿嫵,讓她領著我進門。
阿嫵的媽媽就坐在一樓客廳,手裡疊著拜神用的紙錢,紙錢上的金箔粘了她滿手,連衣服褲子上都是細碎的金箔碎。
叫阿嫵和我大咧咧進門,她先是一愣,隨後立馬站起來大聲質問,“你個短命鬼,我都說了你哥的事沒落定之前先別回來,你是拿我話當耳旁風了是吧!”
阿嫵脾氣本來也不是好的,特別是在她媽媽面前,尤其喜歡逞強裝兇。
見許媽媽這副反應,阿嫵當即就挺直了腰桿,惡狠狠的懟了回去,“我為什麼不能回來?這裡是我家,我出了錢的!更何況,你不是說房子要加我名嗎?憑啥我不能回!”
許媽媽一聽當即追了過來,“噓!你嫂子就在你哥屋裡頭,別讓她聽見了!”
聽見哥哥和嫂子都在,阿嫵這才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到底是降了點音量。
“嫂子在不在有什麼關係嗎?欠債的是我,又不是我哥。我好歹是小姑子,哥哥要辦喜事,嫂子還懷孕了,我回來瞧瞧不正常嗎?”阿嫵翻了個白眼,和她半夜裡抹眼淚的模樣大相徑庭。
我也在旁邊搭話,“是啊阿姨,再說了,你不說,我們不說,嫂子怎麼會知道小姑子欠一屁股債?”
不論阿嫵是怎麼欠的錢,說到底畢竟不是她哥哥欠的,嫂子知不知道影響其實也並不大。
彩禮都已經給了,嫂子家還要悔婚不成?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嫂子要悔婚,也不該是阿嫵擔責任。
許家給阿嫵的藉口不是說不通,只是總讓人覺得膈應,其中肯定有問題。
許媽媽臉色難堪,一副憋著氣的樣子。
我笑了笑,說,“阿姨,我聽阿嫵說,哥哥和嫂子已經合過八字,雙方也都吃過飯,現在定了日子準備辦訂婚宴?”
“是啊,就這幾天。”
“這幾天,具體是哪一天?”
許媽媽沒吭聲,一雙狹長的眼睛眯了眯,眼神如兇狠的豺狼一樣,看著就駭人。
我面色如常,只是噙著一抹禮貌溫和的笑,滿臉無辜的與她對視。
雖然我們沒有幾句爭吵,可氣氛還是一陣刀光劍影似的,誰也不肯低這個頭。
正是沉默的時候,一個穿著白色寬鬆長裙的女人從樓梯拐彎處突然出現。
阿嫵家面積很小,樓道更是狹窄,這女人現在拐角處頓時就擋住了整個樓道。
說不上是胖,只能說高大壯實,看著起碼有一米七以上。不過面容卻很清秀好看,這氣質看著有幾分鄰家姐姐一樣的柔和,和她壯實的身材多多少少有一點違和。
阿嫵的大眼珠子剛轉到女人身上,就聽女人興奮的問道,“這是小姑子吧?比冬明給我看的照片還要好看呢!”
許媽媽的角度正好是看不見樓梯裡面的,聽見嫂子的聲音,當即一激靈,幾步就攔在了樓梯口,大聲卻又好像刻意夾著嗓子似的說話。
“哎喲,醫生說你這胎不穩的,不是讓你別爬這樓梯嗎?快,快回去房間裡躺著!”
女人不以為意的笑笑,“阿姨,不是說小姑子回不來嗎?喲,不會是為了我專門請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