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叫沈深秋 (第1/2頁)

又是一年深秋,我躺在那張生了鏽不停吱吱作響的摺疊床上,耳邊彷彿還能聽見風聲颳起落葉“沙沙”的聲響。

我冷的瑟瑟發抖,喉間因為乾澀而微微刺痛。

眼皮子沉重的厲害,我一度想就此閉上,無視周邊的孤寂,無視我一身的病痛,無視我眼前不斷閃過的畫面......

可事實上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任由無邊的孤寂侵蝕我,任由病痛像餓狼撲食一般啃咬我,任由記憶像破舊的幻燈片,一幀一幀的播放著。

我在零碎的畫面裡找到了於我來說最最重要的那麼三兩個人。

看見他們臉上掛著初識那會兒的燦爛笑顏,即便身體極度不適,我也莫名奇妙的勾起了嘴角。

多虧這些記憶裡的人,苦海中我不至於一個人孤獨的捱日子。

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脫離苦海,是不是過上了他們想要的日子,是不是得到了心心念唸的東西。

我突然想起閨蜜對我說。

“秋秋,人不能自殺,自殺是不能投胎的,自殺是要下地獄的。”

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眼裡喜悅的淚花卻越來越亮。

我是病死的,不算自殺,對吧?

......

我叫沈深秋,因為我出生時正好是深秋。

外婆喜歡捏著我的鼻子叫我“秋秋”,以至於我長大以後總怪罪她,說我的蒜頭鼻是因為她小時候捏多了。

其實我只是嘴上這麼說。

因為外婆說過,這世間什麼美好的東西都不如我。

即便我是個塌鼻子,即便我長不高,即便成績也不理想,但外婆還是堅持說,“我們家秋秋是最好最好的孩子。”

那時候我還小,比起疼愛我的外婆,我更喜歡那個一年都不一定能見上一次面的媽媽。

我總是在做噩夢驚醒的晚上,看著抱著我哄個不停的外婆,哭哭唧唧問她。

“外婆,媽媽什麼時候來看我?”

“等過年,過年了媽媽就回來看秋秋了。”

外婆的嗓子越來越蒼老,額間的皺紋越來越深,我也在外婆的哄騙中慢慢長大。

可惜的是,我還是記不住媽媽的樣子。

大多數時候,她連過年也是不會來的。大約,一兩年回來一次?又或者更長。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我開始從鄰居的隻言片語中聽說了自己的身世。

我爸爸姓沈,是隔壁村的。

奶奶生了兩個兒子,我爸爸排老二,也就是說我還有個大伯。

爸爸媽媽是相親認識的,兩家合過眼以後就操辦了婚禮,不巧的是,媽媽嫁過去那年,我的大伯出意外,跌河裡過世了。

像我們這種小山村,你不知道迷信的老人有多可怕。

奶奶堅信是媽媽剋死了大伯,結婚不到一年就因為婆媳關係鬧的媽媽幾度跑回孃家。

後來媽媽就懷孕了,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先別誤會,那不是我,是我的姐姐沈盛夏。她長的漂亮,可惜體弱,好幾次差點夭折,爸媽對她心疼的緊。

姐姐兩歲那年,我也跟著出生了,可惜還是女孩。

那會兒爺爺還是村幹部,國家實行計劃生育,二胎以上就算超生,爺爺作為幹部一定要響應號召,所以我奶奶的孫子夢也就此破碎,婆媳關係更加緊張了起來。

誰知道好巧不巧,一年後,我媽媽再次懷孕。

為了圓奶奶的孫子夢,我爸媽最終下了一個決定——送走一個女兒。

花點錢託人把戶口資訊處理一下,這樣就可以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萬一是男孩那不是皆大歡喜?

沈盛夏,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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